第四十三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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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辞间对苏九凰是毫不掩饰的赞誉，苏九凰不禁掩唇轻笑，嗔怪道：“义父谬赞了。”</p>
魏谨言淡笑着听着，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p>
她偷偷斜睨他一眼，忽然有些好奇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上次在牢中见到他时，他一直用手覆盖住双眼，所以她才没有太过在意他，以至于那时没能认出他。</p>
大抵是因为她的疑惑表现得太过明显，连粗神经的苏放鹤都感觉到了，纳闷道：“九凰，你老看谨言的眼睛作甚？怎么，你嫌弃他这样的？”说到最后，他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p>
虽然自己侄儿他经常损他，实际上苏放鹤还是真心疼爱他的，几乎把他当作自己半个儿子了，若是有人敢对他看不上眼，哪怕那个人是已经相处三载的义女他也不肯善罢甘休。</p>
“……”苏九凰一阵语塞。苏放鹤的心思显然与她不在一个频率上。</p>
“不、不是！”瞥一眼神情不变的魏谨言，苏九凰近乎迫切地解释，生怕他会误解：“我只是好奇……公子的眼睛是怎么……”</p>
她有些说不下去，总觉得这样对他是一种冒犯。</p>
“魏某生来就带眼疾，不必在意。”魏谨言品了口茶，语气平淡。</p>
苏九凰这才放下心来，转念间，她又想起在牢中时，他怀中躺着的那名女子，神色微僵，一双清亮的眼里忽而染上几分阴郁。</p>
魏谨言正兀自出神，苏放鹤则根本在状态外，谁也没有注意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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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放鹤的别院里待了好几个时辰，待到魏谨言回去时，已是深夜。</p>
沉默了一路，迈步踏入大门时，湛清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那苏九凰有何不对之处？”</p>
他没看错的话，自家主子在看到那位镇南王的义女时明显愣了一会儿，后来好几次听到她的话都心神恍惚。他极为擅长掩饰，才没被苏九凰和苏放鹤发现，湛清自幼跟随他，所以并未错过他的异色。</p>
魏谨言抬眸直视前方，夜里他的眼睛不太能看清，加诸有纱布挡着，所看到的一切仿佛都隔了一层柔和的轻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似在梦中。他悠悠一叹：“只是……隔了这样久忽然见到故人，想起些陈年往事罢了。”</p>
湛清不明所以。</p>
符合魏谨言话里的人只有苏九凰，可他完全不记得，自家主子在哪里有见过她。</p>
魏谨言没有打算解释什么，侧首看向他：“若是你欠了一位女子一条命，再次见到她，你会如何做？”</p>
湛清如实回道：“那便看这女子还有没有家人，没有的话便就此照顾她一生吧。”</p>
眉峰拧了拧，魏谨言似有踌躇，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思考他说的话。</p>
沉默片刻，他说出的话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一直身子不好，可若是当初嫁的是个寻常男子，她定会安安稳稳直到白头，而不是落得个……与人陪葬的下场。”</p>
湛清已经满脑子问号。</p>
对他的疑问仿若未见，魏谨言这一刻想起的是，在一片血光中，那个因为一杯毒酒死去的女子，她就那样静静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睡过去了。</p>
那时他想到的是什么，想到的是在喜娘在带着她进来时，她差点跌倒，手忙脚乱中恰好抓住了他的手，便再也不肯松开，仿佛是就此找到了可以栖息之处。那一刻，他的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于是，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p>
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魏谨言像是终于从一场遥远的旧梦中脱离出来，神色在黑夜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对方才所说的事情不再提及，仿佛那个为此频频走神的人根本不是他。</p>
湛清眼下满脑子雾水，完全不懂自家王爷在说什么东西。他问的明明是苏九凰，怎么扯的越来越远，明显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p>
现在天色已晚，魏谨言本欲直接回寝房歇息，从院中走来的平安瞧见他，立即上来行礼：“王爷，您才回来啊。”</p>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语气有些不敬，便轻轻掌嘴，道：“奴才失言。奴才见徐姑娘一直在等您，说是等着送礼物给你，奴才还以为您早就回来了呢。既然王爷要休息了，那奴才去叫姑娘歇下好了。”</p>
“慢着。”</p>
魏谨言唤住平安。</p>
“你们下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阿九。”他道。</p>
湛清默默行了个礼便走了，平安则更加识趣，兴高采烈地回了句“是”，便一折身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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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九微住的别院离魏谨言自己的寝房很近，就在隔壁，院子门口有侍卫把守着，负责这边的安全，他在几个人要行礼时便扬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静静走进房间。</p>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留了一盏壁灯，徐九微趴在窗户下的桌上，眼睛紧紧闭着，看样子早已经睡着了，窗外是顺着窗棂攀爬而上的一枝紫藤花，簌簌花瓣被风吹落，落在她的发间和衣服上，她浑然不知，在一片花香中静静睡去。</p>
不时有风透过未掩好的窗户窜进来，魏谨言慢慢走到她身边，看她抱紧双臂睡着的样子轻轻皱了皱眉，打算把她抱到床上去睡。</p>
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肩膀，徐九微便醒了，挣扎着睁开眼睛，没有起身，语气似有些不满：“你怎么……现在才回来。”</p>
他瞧着觉得好笑，手指轻轻摘去落在她发间的花瓣，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困了就去睡，等我作什么？”</p>
徐九微这会儿迷迷糊糊的，看着魏谨言本人还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由得比平时坦率了许多，如实回答道：“我在等你，送你生辰礼物。”</p>
说着，她冲桌上努努嘴：“喏，就是这个。”</p>
魏谨言刚才就看到她面前摆着的食盒了，听她说是自己的生辰礼物，不由得挑了挑眉，玩笑道：“吃的？难不成还是什么美味佳肴？”</p>
他挪过来打开，一眼便看见了里面装着的东西。</p>
并不是珍馐百味，也不是美味佳肴。</p>
是一碗寿面。</p>
那碗面看着实在普通，上面放了几片青菜和葱花，大概因为搁得太久，面条已经黏黏糊糊胶在一起，汤汁也早就干了，单看卖相就知道不会好吃到哪里去。但，就是这样一碗简单的寿面，却让他心中没来由的一暖。</p>
他自小便不太在意生辰这件事，以至于每次若不是管家提起，他根本不会记得，但管家总会给他准备各种珍贵的礼物，今日早上去皇宫时也被天启帝赏赐了奇珍异宝，可是还从未有人送他一晚寿面作为礼物。</p>
懒懒支起身子，徐九微打着哈欠道：“我也是头一次做，不好吃不要怪我。要是不好吃……你就，你就不要管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