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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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紫金三角鼎炉里檀香冉冉, 淡淡的香气很快萦绕在整个房间, 也不知不觉把那股子血腥味给掩盖了过去。</p>
出去院子里打了一盆水, 徐九微拿着浸湿的布走进去。</p>
床上躺着一个人, 脸色苍白清隽, 额头上不断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双眼紧闭, 长长的睫毛不住地轻轻战栗着，宛如蝶翼。</p>
刚才开门时她察觉到里面有人，原本想着赶紧溜为上策, 谁曾想他把她强行拽了进去，这才发觉竟是一整日都未见到的魏谨言。</p>
纠结了小片刻，徐九微到底还是把正要过来的杏儿打发下去, 再来处理这个大麻烦。</p>
小心褪下他的里衣, 那上面的血迹更重，紧贴着伤口黏在一起, 所以刚才徐九微没敢乱动, 看到他肩上那道几乎横亘到胸口的伤口,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p>
那伤口极深, 边缘处甚至能看到里面外翻的皮肉, 鲜血不断沁出, 看上去尤为骇人。</p>
伤势这样重，他竟是一次也未呼痛过。</p>
他怎么伤成这样的？</p>
这个疑虑在心头一闪即逝，徐九微犹疑着道：“你……你忍着点, 我先帮你洗干净伤口。”</p>
他默然不语。</p>
徐九微只当他同意了, 拿着布条擦拭干净他的伤口，一盆清水很快就变得血红，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又转身翻箱倒柜找药箱。</p>
魏清是是世人皆知的名医，原来的徐九微虽说没跟他学过药理，但耳濡目染，多少还是会些粗略的包扎。不过很快她就犯难了，她这里只有治疗些小伤小患的药，像他那样重的伤势显然是不够的。</p>
过程中魏谨言一直没出声，安静得像是晕过去了，但徐九微知道他清醒着：“我这里没有能治你伤口的药。”</p>
魏谨言挣扎着想睁开眼，刚一掀开眼帘，屋内明晃晃的烛火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只能作罢，哑着嗓音道：“先止血。”</p>
“好。”</p>
小心翼翼把止血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勉强止血，待到做完这一切，她略一思忖，又起身去把燃烧的明烛统统灭掉，只留下一盏小灯笼，周遭的光线瞬间变得黯淡。</p>
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动静，魏谨言张开手覆在眼睛上，微微张开眼。</p>
四周一片静谧，最角落的地方亮着一盏荷花灯，那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站在灯前，侧身朝他回望过来。不知是烛光太过朦胧，映衬得她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柔和，还是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看着她，竟突然有种莫名的心安。</p>
一种……万事俱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心安。</p>
没有注意到他一时的愣神，徐九微暗想着要不要找大夫过来，可话刚涌上喉头又被她压了回去，魏谨言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伤了。</p>
“你自己不可以治吗？”魏清离开前把毕生所学都尽授予他，他的医术徐九微不敢说有多出神入化，但显然不会太弱。</p>
魏谨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府上药材有记录。”</p>
徐九微立即明白过来。魏府药房有多少东西每日都有人记录在案，若是动了绝对会被查出来，而他这样很明显更加不能去外面买药。</p>
这可真是教人左右为难。</p>
惆怅的同时，徐九微没忘把他脱下来的染血的衣袍一股脑儿塞进床底。现在她不能直接扔出去，只能等有空隙时全部拿去偷偷烧了。</p>
起身时，不经意地看到自己双手都沾了不少血，是刚才帮魏谨言清理伤口时留下的，徐九微眼神微闪。</p>
须臾，她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能去拿药，我可以。”</p>
魏谨言覆在双眼上的手猛地一滞。</p>
“你……”他启唇欲说什么。</p>
“目前也只有这个方法了。”不等他说话，徐九微迅速出声打断他，很快就在梳妆台上发现一把剪刀，那是杏儿昨日里做绣工时落在这里的。</p>
正准备去拿，床上的人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那种微凉的触感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战栗了一下。</p>
她疑惑地看着他。</p>
那张温玉般的面上此刻看不见一丝血色，唇色亦发白，衬得他落在肩头的发愈发黑如泼墨，顺着他微微起身的动作流水般蜿蜒下来，落在雪白的绸被上，美得让人窒息。他微阖着眼，声音嘶哑：“你想做什么！”</p>
他的力度大得惊人，徐九微只觉得手都要被他生生捏断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