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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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刚碰到azbantium，拿回所有记忆后几近崩溃的他，现在的史蒂夫·罗杰斯十分平静。</p>
哪怕被迫面对他最恐惧的东西：无能为力和死亡……他也没有恐惧，没有退缩。</p>
“虽然强硬地恳求了博士送我进来，但我也是人……骨头和肉做成的脆弱的人，我也会恐惧，我也会脆弱。”金发士兵费力地笑着，“所以以防我一时逃避说出忏悔、导致前功尽弃，我特地托付博士干涉了罗盘，让你逼迫我回答那个问题。”</p>
……经历了这一切后，你还爱她吗？</p>
“我知道，只要我说一句不行了，我累了，没办法坚持下去了，我就可以离开罗盘......”</p>
但这还用问吗？</p>
“我永远不会说出你想要的回答的，关于这一点绝不会有忏悔！相反……我会为这个问题做到最不可能做到的事！”</p>
他靠在永恒之墙上，稍稍侧过身，用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鼓起勇气再一次击打墙壁。</p>
“我要从这里带她出去……呃……！”</p>
他痛地不停吸气。</p>
“好吧……这也许会花上一点时间……所以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海德拉最喜欢的那个故事。”</p>
他又打出一拳。</p>
“曾经有一位皇帝……他问一位牧童‘永恒一共有多少……’”</p>
而黑影终于追上了他，用镰刀刺穿了他的胸膛。</p>
在痛苦的悲鸣中，斩断生命的镰刀离开那具时日无多的躯壳，黑影化为光影消失在空气里。</p>
再没任何支撑的士兵摔落在地。</p>
……</p>
世界上只有一个超级士兵。</p>
只有史蒂夫·罗杰斯坚持着完成了所有的改造，并完全适应了最初的那只改造血清。</p>
所以即使是改造了他的科学家们也不知道，属于超级士兵的细胞……到底有多渴望活着。</p>
一只手慢慢伸了出去，按住冰凉的走廊。</p>
另一只手颤抖着向前挣扎。</p>
爬行。</p>
史蒂夫·罗杰斯的胸腔被完全刺穿。那把镰刀像是真正死神的收割武器，刺下的伤口完全无法愈合，血液和热量争先恐后向外奔逃溃散，冰凉的空气蔓延进打开的胸腔，包围了五脏六腑，渐渐拧紧，冰得人无法动弹，紧得人无法呼吸。</p>
但他的身体，超级士兵的那部分还不甘死亡，细胞飞快地分裂，器官飞快地造血，大脑飞快地号令，逼着他存活，逼着他清醒。</p>
——他的身体里，正在爆发一场最惨烈的与死亡之间的角逐。</p>
以他现在的情况，大概要花上一天半才能到达塔顶，如果幸运的话，再用一天的时间下到最初的房间。</p>
金发士兵慢慢攀爬，就像他回到了瘦弱无力的时光，带着一身疾病，去钻一段最漫长，倒刺最锋利的栅栏铁丝网。</p>
但他必须这样做。</p>
他爬过走廊，爬上台阶，在无知无觉的海德拉的注视下，爬进下行的台阶。</p>
他爬过的地方，都是干涸的血迹。</p>
他从一开始就发觉了：他排斥的诊所，海德拉的肖像画，他噩梦中的生物……这里是独属于他的酷刑室，专门为他准备的。而水中的那些骷髅……</p>
在他的地狱中，怎么会有其他的囚徒？</p>
答案很明显，就是从来都没有其他任何囚徒。</p>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p>
他爬到下行的台阶尽头，努力撑起身子，打开封闭的石门。</p>
他只是在这里……待了很久。</p>
很久。</p>
他靠着墙壁来到那块黑板前，因为城堡的重置那上面已经没有字了。于是他拿起粉笔，扑在黑板上，颤抖着写下断断续续的：</p>
“密封罐里的盒子，带上耳机，找”……</p>
后面的单词再没能写下去。</p>
粉笔摔碎成几节。</p>
他倒在了地上。</p>
博士说忏悔罗盘会重置，每个房间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复原到初始状态。那么，诊所里的光波传送机也会重置。</p>
他曾经从海德拉那里得知，光波传送机可以获取并记录生物的信息，将生物分解为方便传输的原子，到达目的地后根据之前记录的光波数据重新聚合。</p>
这个传送机，只有博士带他从罗盘出去时他一个人用过。</p>
史蒂夫·罗杰斯撑起最后一口气，爬向传送机操作台。</p>
房间已经重置过，复原到他到达这里前的状态，这意味着最初使用传送机时的他的副本，仍然保存在硬盘中。</p>
……他。</p>
完完全全的他，以最初到达这里的样子。</p>
九千年前的他。</p>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些能量……</p>
他颤抖的手指捡起两枚电极片，慢慢贴在额头两侧。</p>
而要得到能量，只需要一点燃料。</p>
“……感谢博士，给我做了一个小装置，让我能够一直听到你。”</p>
史蒂夫·罗杰斯近乎贪婪地听着耳机里不急不缓的呼吸声，对着他仍然无知无觉的爱人微笑。</p>
“但是好遗憾啊……最初的我是昏迷着从罗盘出去的我……没有后面的记忆，我还要花好长时间才能重新找到你。幸好博士找到方法，把我的记忆备份到了罗盘最坚硬也是薄弱的地方。”</p>
只要他碰到永恒之墙，因为重置而消失的记忆就会传输回他的大脑。</p>
他也就能立刻明白，他需要做什么。</p>
史蒂夫·罗杰斯慢慢拉下手柄。</p>
——电流一瞬间点燃了他。</p>
在痛苦的燃烧中他摔倒在地，听着传送机被激活的引擎运转声，像是手扯的机器风扇发出拉扯风箱、转动齿轮的有规律的沙沙声。</p>
“燃烧旧的我……重塑新的我……”</p>
以反反复复消耗自己的方式，来度过这一百四十九亿年。</p>
幸好他察觉到了博士的异样，幸好他强硬地选择了代替博士。</p>
濒死的金发士兵模模糊糊想。</p>
能这么忌讳进入罗盘，努力向他隐瞒代价，计算到了罗盘里的每一步……那位睿智的，苍老的，脆弱也坚强的时间领主……恐怕也曾为了某个人这么做过。</p>
他怎么会让她再经历一次？</p>
而且，他和海德拉早就约定好了。</p>
“And I promise you wil my soul， I will always by your side……”</p>
——我用我的灵魂起誓，我会永远在你身边。</p>
颤抖的手指抬起来，一点一点，在沙土中写下了一个单词。</p>
金发士兵彻底消失，化为地上厚厚沙土中的一捧。</p>
几次引擎运转声后，金色的光芒逐渐亮起又消散，史蒂夫·罗杰斯在透明装置中苏醒。</p>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的眼神混沌恍惚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但很快又变回清澈的湛蓝。</p>
这是哪里？他还记得从背后环绕而来的手臂，还记得咬穿了巴巴托斯的喉咙，还记得逐渐消融流走的理智……他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自我的消失，下一秒却睁开眼睛，来到了奇怪的装置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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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吗？</p>
金发士兵抬了一下脚，透明装置就自动开启了一扇门。他试探着走出装置，没留神脚下的一推沙土，踏进去的瞬间立刻染了一腿尘埃。</p>
随便拍打了几下尘土后他直起腰，略带困惑地环顾四周，然后费解地拧紧了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