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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想改变的是整个江湖。</p>
收起飞鸽传书的小小字条，上官意微微合眼。半晌，他唤道：“备马，去天津卫。”</p>
“天津卫？”虽然猜到少主做此决定定于陈管事的快报有关，可玉罗还是不免惊讶。</p>
“可是京师……”她些微踟蹰。</p>
上官意轻掀眼皮，黑眸晶亮看得她不由垂首。</p>
“你在上官家多久了？”</p>
“玉罗十岁为奴，至今已有三十年。”</p>
“当年我大姐去世前留下书信，已将你去除奴籍，玉罗你早就不是奴婢了。”</p>
见她身子不可抑制地一抖，上官垂眸道。“你自梳不嫁，却言已有孩儿，玉罗你真当我知道么？”</p>
她慌乱抬首，眼中噙满泪。“少爷……”</p>
“你怕什么，以你对阿匡的呵护，难道当不起一个‘娘’字么？当年你自请成为京师顺天府的掌事，为的就是看住阿匡，断了他与季君则的联系。此番进行的这么顺利，也多亏你常年经营的人脉。你对阿匡的好，我大姐泉下有知，定感动不已。”</p>
看着她□□的双肩，上官意黑眸沉敛。</p>
“我看季君则不爽，一半因为阿匡，一半全凭自己好恶，而你却不同。你死守我大姐的遗志，当我是弟，视阿匡为亲儿，论起除去季君则的心，你比我坚定。”</p>
玉罗略有细纹的美眸蓦地一怔，复又微凝。</p>
“你是在担心我此时离京，万一季君则翻身，那上官家便死无葬身之地，可对？”上官意轻笑。</p>
“少主，玉罗在京师这么多年，这种事看多了，况且这次季君则遭此一劫，若他起复……”</p>
“那又怎样？”不等玉罗说完，上官意便接道。</p>
少主……</p>
玉罗愣愣定在原地，看着他一如年幼时的漫不经心而又肆意狂妄。他勾起备好的大麾，轻慢系在身上。俊眸微掀，如寒潭深渊，让人寻不着边际。他嘴角轻扬，画出一抹浅浅笑意。</p>
“就算他位极权臣，照样还得来求我。关于这点，她可比你们看得都要清。”</p>
十一月中旬，海龙号在**黄海道入港。**史称东夷，大魏建宁十年由李氏王朝统一全境。既同大魏隔江而望，又与北狄连山接壤。黄海道乃是**八道之一，因与大魏隔海相望又靠近首府开京，因而货殖通财，岸民多晓汉语。</p>
“真看不出这里是**。”看着店面飘动的“衣”字旗幡，从鸾感慨道。</p>
“东夷自高丽时期就是中原属国，书汉字着汉服，这是很自然的事。”说着，卫濯风目光上扬，旁若无人地走入衣铺。</p>
“好讨厌的个性。”从鸾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泄愤似的取出记史的书簿，目光凶狠地一笔十行起来。</p>
对她的随行随记见怪不怪，余秭归信步走进成衣铺。经过改良，与大魏略有不同，带点**风情的服饰挂满了墙壁。颜色之鲜艳，着实超过大魏人的习惯。想到这，她不由皱眉。</p>
“老板，可有素一点的？”萧匡道。</p>
余秭归看着他，直到看得他有些悚然。</p>
“有话请说。”他偷偷抹着冷汗，这眼神比舅舅的还有压迫感啊。</p>
“没什么。”目光绕着他一圈，忽而抬起，“只是明白了你为何红粉知己遍天下了。”</p>
论样貌，卫濯风比萧匡更符合大魏美男子的标准，可卫三公子冷傲了点，不如萧匡这么体贴知心。她不过是微微皱眉，他就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也难怪女人们为他着迷，什么江湖侠女，官家千金，光是她亲眼看到他从扬州州牧的宠妾房里衣衫不整地爬墙而出，就足够她回味好久了。</p>
哪想到那不过是一盘“土菜”，真正让她叹服的还是“洋荤”……</p>
方才他们下了大船，还在想如何探路，就见萧匡熟门熟路地混入市井，而后来到一所宅院的后门。**的房屋普遍比较低矮，墙头也不似大魏的高耸，势要将人圈在一个小天地一般。她目测着，只要撑手就是过去，可萧匡却没习惯性爬墙。</p>
轻叩几声后，门缓缓打开了。一个脸部微肿的女人打着哈欠，看起来很重的假髻挂在脑后。她虽听不懂**语，却也知道这女子多半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只听萧匡笑眯眯地叫了一声桂兰，奇迹发生了。</p>
女子惊叫一声，因身体起伏袒露的胸口微微颤动着，看得她不由脸红，再瞧卫濯风，竟是厌恶到极点的模样。惊叫之后，女子扶着摇摇欲坠的假发跑回门里，直到十来个美人花枝招展地争相而来，她才恍然此处不是私宅而是妓馆。</p>
不仅是大魏，他还是**春闺梦里人啊。</p>
想到这，她不由再看萧匡两眼。</p>
“种猪。”不屑哼声，从鸾收起纸笔，目不斜视与之擦肩而过。</p>
“阿鸾，我没。”萧匡追身反驳着，“你也知道的两年前我离开江都就随船去了**，我那时心烦意乱你是知道的。”</p>
“对对，心烦意乱所以去纾解身体了。”</p>
“没有没有，我只是去喝酒，桂兰她们也是可怜人。”</p>
“可怜人？”从鸾一挑眉，转头问老板，“有没有隔间？”</p>
“隔间？”老板的汉语很是顺溜，想了会，指向试衣布帘，“那里行不……”</p>
最后一个字还没迸出，就见一阵寒风掠过，老板的鬓发呈诡异角度紧贴脸颊，她的身边没人了……</p>
有节奏的捶肉声响彻在布帘后面，光听声就知道下手有多狠。又狠又快，闻者激动，真是十分之很过瘾。</p>
“未来舅母！”</p>
她回过头，耳朵自动失聪。</p>
“救命啊！”</p>
凄厉的男声，以及很让人遐想的邪笑，布帘激烈颤动着，让她不由两年前江都大街上，后一辆马车里也上演过同样的桥段。</p>
“老板，把那件给我看看。”她指着一件衣裙，平静道。</p>
胖老板僵硬着颈脖，一寸一寸扭过来。“这是大魏的新流行么？”</p>
看着比较顺眼的素衣，她点点头：“是啊。”</p>
“真是…太刺激了……”</p>
刺激？</p>
余秭归偷觑一眼萧匡青青绿绿的半边脸颊，不禁闷笑在嘴边。没看方才成衣铺老板的表情，岂能用精彩二字就能形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