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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我就是耶稣！我的血已经在‘摩西五经教’异教徒钉我的十字架上流干！上帝去圣血教堂取回圣血，只是为我补血！”他赤裸着身躯，头颅痛苦地歪向一边，双手平伸着，叠起的双脚微微蜷曲，俨然一幢《耶稣受难图》。一米阳光从铁窗外照进来，将他的脸劈为两半，他的身上便有了光。</p>
巴多罗买长嘘一口气，在胸口飞快地划着十字，眼中都是惊怖。</p>
“你们为什么称我为圣子？”张若水的声音在阳光中流转。</p>
“这是上帝的旨意！”巴多罗买仿佛受到催眠，“马太曾说，上帝视你如亲生骨肉！”</p>
“圣徒马太一行是不是将去圣血教堂盗取圣血？”</p>
“不，已有一个代号‘四K党’的国际杀手组织在暗箱操作！”</p>
铁门外，柳处长和霍克站在暗影里，脸上有欣慰有惊诧。隔了许久，张若水赤裸着身躯从审讯室走出。柳处长背过脸去，霍克忙把自己的风衣脱下给他披上。张若水勾头沉思着什么，一路上没有言语。等到地下室的门在他身后“闶阆”关上，他猛地转过身，看着那道黑乎乎的门，眼中有无限的悲悯和恐慌。</p>
“怎么？”霍克从他脸上看到某种神性的东西。</p>
“这道门让我想起但丁笔下的‘地狱之门’，跨进去就是罪恶！”张若水眼中划过一道光芒，那光芒瞬即黯淡，“我们准备动身去圣血教堂！”</p>
柳处长吃了一惊：“还是先请求国际警察的援助吧”</p>
霍克却翘一翘八字须，摇头说道：“我们要从何说起呢？上级机关的办事效率比老母鸡下蛋还慢，他们批下一个文件就得等个三月、五月，那时只怕杀手早得手了！再说，就算文件都已下达，国际警察也未必买账！我们现在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匿名通告圣血教堂，让他们加强警卫！”</p>
柳处长微微点头：“我可以请一周假！可是，出国的经费那到底也算一笔大款项”</p>
“钱的事你们不用愁，这两天我就能筹到！”张若水把风衣紧了紧。</p>
“签证的事我来办！”霍克爽快地说道。</p>
回到刑侦处，霍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宽厚的红袍子，换下张若水身上的风衣。又捣鼓出一顶宽沿尖顶帽子，给他戴上。</p>
“真像红衣主教！呵呵。”霍克理一理张若水的帽子。</p>
柳处长推开窗户，让阳光照**来，脸上都是疑问：“米高为什么要人去盗取圣血？什么是‘复活耶稣’？”</p>
张若水沐浴在阳光中，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米高研制出一种‘圣水’，那是中世纪地下风行的药物，可以把凝固的血水‘复活’！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但我亲眼看到死去的内脏在那些金黄的汁液中重先呼吸！”他想起那晚和布朗医生一起进行的试验，试管中那颗复活的肝脏。</p>
“有这样奇特的事？”霍克来了兴致，“要是真有这种圣水，移用到医学上，那可是造福人类的大突破！”</p>
“不，这种圣水有它的罪恶!”张若水颤声说道，眼睛里都是恐怖的影子，“它的化学成份包含了中世纪黑死病的病毒和鼠疫的病菌，一般情况下是中和的！如果用得不当，病毒泄露，将是人类灭顶的灾难！”</p>
霍克的八字须几乎连成一条直线：“这么疯狂？！”</p>
柳处长困惑道：“如果圣血真的‘复活’，又会怎么样？米高到底什么目的？”</p>
张若水推测道：“人皮画《第八碗》的红色颜料就是人血！米高为了显示油画的神圣，很有可能用耶稣的圣血作画！”他把掌跟按了按太阳穴，“可是，米高现在完成的雕塑《思想者》并不需要鲜血作颜料，除非，他要把雕塑彩绘？”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p>
“对于圣血教堂，你了解多少？”柳处长问道。</p>
张若水因为愤怒的力量，对于**的种种圣物早已烂熟于心，说道：“公元12世纪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期，比利时布鲁日的佛兰德伯爵从君士坦丁堡带回耶稣遇难时流下的血液也就是圣徒们所谓的‘圣血’，存放圣血的教堂因此得名‘圣血教堂’。每年4月底到5月中旬，有一个‘耶稣升天节’，欧洲各界宗教信徒都会在布鲁日聚会，顶礼膜拜救世主的圣血，那是比利时重大的宗教盛事！日久天长，布鲁日城也因圣物的到来逐渐繁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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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是旅游淡季了。”霍克说道。</p>
“这样的日子才可怕，因为戒备也松懈了。”张若水感到深深的不安。</p>
三人商议好日程安排。柳处长本想派警车护送张若水回医院，张若水却执意要回自己的住处。霍克提议用一辆老爷车送他，这样也不会太招摇。</p>
下了车，楼下早有一个便衣警察守着，与霍克擦肩而过时，丢下一句话：“整幢大楼已清查过，安全！”</p>
张若水上了楼梯，对霍克挥一挥帽子，消失在楼梯口。</p>
阁楼依旧。墙上周李清的素描肖像依旧美丽而忧郁。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对了，那是她哥哥刚失踪的日子。张若水看着那幅肖像，恍如隔世。</p>
他在床边默默坐了许久，连抽了两包烟，这才去床底拉出一只铜角镂花皮箱，拨了密码，皮箱带着一股灰尘重重弹开。里面赫然是一幅干燥的人皮画：干瘪的人耳被一颗钉子钉在血液涂成的豺狼口中，血腥残暴。画面两个可怕的黑洞正是人皮的眼眶所在。</p>
那是养育了自己多年的赵柄彰的绝笔。</p>
张若水又从床底抽出画架，支开。将未完的人皮画用图钉固定在画板上。他咬着画笔，退后几步审视人皮画，眼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竟没有一丝恐怖他对人皮画已经习惯。</p>
他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在手上摆弄几下，额上冒出了冷汗。猛地，他把刀锋在掌心一划，血水沿着那根命运的掌纹流泻，滴在豺狼的眼中、口中，那只画渐渐灵动起来，豺狼渐渐有了虎虎生机，同时也被赋予可憎的恶态。</p>
他来不急止血，屏气凝神，画笔飞快地加工豺狼凶悍的体魄，三笔两笔就将那只人耳勾勒成一个拳曲在子宫内的婴儿胎盘。</p>
“赵叔叔，但愿我没有辱没你的画。也许这只人耳你是想画成别的东西，但我还是觉得胎儿最合适，这样的震撼力才最大！”他收了笔，将画架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到阳台上，沐在阳光中，将鲜血一点一点晒干。</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