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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的周乔站在镜子前面观看自己的身体。她骨骼纤细，身材美好，胸脯微微隆起，一碰会有些恼人的痛感。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细腻，眼睛常像含了泪，典型的南方美人。</p>
周乔时常做这个梦，梦里面是16岁的自己对着镜子发呆。那一年，发生了一些残酷的改变，颠覆了周乔的人生。于是，她和弟弟周士不得不结束了国内的生活，跟着母亲周琼芳和继父金国祥到了纽约定居。</p>
金国祥在纽约唐人街做餐馆生意，娶了周琼芳以后就给她和她的子女办好护照，申请了签证。周乔和周士起先都对美国的生活很不适应，特别是语言一关。姐弟俩去做了一年的语言培训才勉强跟上进度。</p>
周乔尤其沉默寡言，且对金国祥十分排斥。金国祥身材矮小肥胖，其貌不扬，笑起来脸上的肉一颤一颤，与高挑美艳的周琼芳站在一起甚至显得猥琐。周乔觉得母亲的婚姻与卖春没有任何区别，进而更加讨厌金国祥给予她的生活。</p>
到了18岁时，周乔执意搬出去住，又在学校附近的餐厅找了份刨鱼内脏的短工，除了学费，坚决不动金国祥一分钱，因而生活过得尤其艰苦。每天除了忙着上学，又要拿着刀和冰库里搬出的鱼打交道，手指弄得伤痕累累。</p>
周士时不时偷偷来探望她，看见她现在窘迫的状况想暗中接济又被她严词拒绝。她对自己这样的自虐生活感到麻木，对任何人任何感情都失去了兴趣。</p>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一个人走进了她的生活。他和她一样是在餐馆里打工的学生，被分配来跟她一起刨鱼内脏。周乔一直记得很清楚，当他第一次介绍自己的时候，蓝色的眼睛闪着光芒。</p>
他用浓重的德州腔说：“我叫沃利•南迪，来自德克萨斯。你叫乔（Jo）吗，让我想起《小妇人》。”</p>
周乔对着德州的牛仔男孩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他们只会在工作时聊上几句，偶尔一起分享餐馆里的残羹冷炙。</p>
沃利对人很热情，也喜欢聊天。他跟周乔说德州的牧场，牛、羊还有**故事，滔滔不绝，不知疲倦。他还从小崇拜李小龙，狂热到去拜师学了中国功夫，自称身手敏捷，还能说几句蹩脚的中文，对于周乔这样充满东方色彩的女性充满好感。</p>
直到有一天晚上，周乔拿着**去街后巷倾倒，几个小混混上来将她围住，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抢走了她的钱包，又来脱她的衣服。极度劳累的她只是疲惫地看着他们，神情呆滞，像是个断线的布偶。</p>
周乔没想到沃利会像头莽撞的狮子似的冲过来。那些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看见他起先一慌，后来一拥而上。周乔刹那间怕他会死，顺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就往个混混的脑袋砸了过去。这场景太过熟悉，连她自己都是一愣。</p>
她看着血喷溅出来，粘在自己脸上，所有的神经一瞬间都麻木了。那些人终于发了疯，立刻向她反扑过来。她没有抵抗的意思，表情很冷，仿佛灵魂已不在这个时空。</p>
可就在这时，沃利一拳打断了在她面前的那个混混的鼻子。他身手敏捷地撂倒三个，又回身把后面一个持枪的踹开，然后拿了他们的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说“滚”。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看得周乔目不暇接。还来不及回神，周围就剩下他们两个。</p>
沃利将枪扔了，上来用袖子粗粗地擦着周乔的脸说：“你需要洗洗。”</p>
“你……你怎么？”</p>
沃利很得意地说：“别小看了牛仔的实力。”</p>
就这样，周乔交了沃利这个朋友。他们渐渐变得要好，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在一起，温书，吃最廉价的便当，看露天电影，聊些白日梦，过得很恣意。沃利不像是缺钱出来打工的穷学生。他出手从不吝啬，甚至很大方。周乔跟他出去，偶尔会觉得吃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