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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不顾秋痕的阻止推门进来的时候，长风正一脚将芍药踢倒在地，妙姐惊叫了一声，扑过去拉起弟弟。</p>
看着芍药满面抓挠的血痕，妙姐已是心痛不已，却还是颤手狠狠给了弟弟一巴掌。</p>
“还不快跪下！向殿下认错！”</p>
芍药直挺挺站着，扬着下巴倔强盯着长风，眼眶已经红了，却就是不跪不吭声。</p>
妙姐一边心疼一边怒其愚蠢，扬起手便要再打，锦瑟冷冷哼了一声，厉声道：“要打便出去再打！你把佛堂当成什么地方了？！”</p>
说罢转身四顾，却见供桌已经被撞倒，供品洒得四处都是，一片狼藉。挽胳膊掳袖子的罪魁祸首立在地中央，见她望过来，居然别开脸不理她。</p>
锦瑟微微冷笑，挥手道：“都下去。”</p>
碧芜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锦瑟面前：“大人，今天的事都是碧芜做的，与殿下无关！都是奴才不懂事，要罚您就罚奴才吧！”</p>
长风一听，立刻喝道：“碧芜闭上嘴！哪里轮得到你逞英雄？”他扭头看向锦瑟，冷冷道，“我现在已经连教训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吗？”</p>
锦瑟笑了：“长风，我从未说过，你不可以教训奴才啊，何必如此激动？”目光又转向地上摆放的食盒，走过去打开来瞧了瞧，笑着道，“是长风喜欢吃的清蒸鱼，正好我也没有用膳，咱们一起吃吧？”</p>
长风怔了怔，虽对锦瑟态度的突然转变心有疑虑，面色却稍霁，低声道：“你想吃便吃好了，与我何干？”</p>
“阿妙，把佛堂打扫了，我和殿下便在这里用晚膳。”</p>
妙姐却踌躇着提醒道：“大人，这佛堂清静之地，怎能在这里用荤？”</p>
锦瑟抬眼看了看慈眉善目的佛，道：“我想，佛祖是不会介意的。人间多少疾苦罪恶，他都不去理会，又怎会管如此小事？”</p>
说罢走到长风面前，抬手理了理长风碎掉的领口，道，“风儿，莫非还在生气？”</p>
长风闻言心弦一震，所有的委屈霎时涌上心头，你对我那么狠心那么凶，我怎会不气？他咬紧了唇，不看锦瑟。</p>
锦瑟也不介意，待众人整理好纷纷退下后，执起长风的手，和风细雨道：“来，过来坐下吃吧。”</p>
长风轻轻挣了挣，心里却已经融化。他鄙视自己，明明那么气，却抵挡不住她的一句软话。</p>
终究还是面对面坐在了蒲团之上，锦瑟拾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小心翼翼去了刺，放到长风唇边，柔声道：“来，风儿。”</p>
长风看着她的眼，那样的柔情似水，好像白天那个冷酷的女人只是自己的梦魇的产物。</p>
他抿着唇，怔怔看着她。</p>
锦瑟又哄道：“来，吃一口吧。”</p>
温热细腻的瓷勺轻轻一碰，长风便忍不住颤了一下。</p>
她到底是怎样？她到底想怎样？冷酷也是她，温柔也是她，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p>
鱼肉氤氲出薄薄的雾气，长风睁着湿漉漉的眼，慢慢张口……</p>
锦瑟却突然笑了，带着些嘲讽，带着些怜悯。</p>
她收回碗匙，轻声道：“长风，你怎么可以如此没有骨气？”</p>
长风僵住。</p>
他怔怔望着锦瑟，听她一字一句的分析，如聆佛音：“你所做的这一切，把自己关在佛堂也好，教训奴才也好，不都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生气了吗？”</p>
“你想教训的，其实是我吧？怎么？闹得这样惊天动地，让大家看尽笑话，只因这一碗饭便罢休了吗？”</p>
一个字，也说不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