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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瓒其实并不口渴，他听到了父亲车子熄火的声音，忍不住走出来看看。他让仍在厨房拖地的老保姆早点回房休息，自己捧了个水杯靠在楼梯扶手上。他父母的房间门紧闭着，寂静无声。周瓒倒宁愿像往常他们大打出手时那样，不时传出重物落地或玻璃碎裂的声响，又或者是某些让他吃不消逃往祁善家的“特殊动静”。这一次他什么都听不见，心里反而没了底。</p>
周瓒走出院子外想要呼口新鲜空气，可怎么月光也教人闷得慌？他本打算掉头回屋，却无意中看到了他误以为是沉香的那块烂木头。就在昨天，他们头碰头地蹲在角落，祁善傻乎乎却又专注的样子莫名地让他想笑，直到篱笆外那两双鞋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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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些成年人的龌龊事？他又能做得了什么？</p>
明天早上他会成为孤儿吗？保不齐报纸上多了“家庭血案”的头条。</p>
祁善若听到这样的“胡说八道”，恐怕又要板起脸说教了。</p>
祁善家没有亮灯，她房间的窗户也紧闭着。以周瓒对祁善的了解，她八成去了善**单位。晚饭时祁善早早离席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不会每次都让她目睹他家里的混乱。</p>
周瓒喜欢待在祁善家，虽然她家的摆设有点乱糟糟的。善妈总是忙忙碌碌，定叔不怎么靠谱，说好让他暂时照顾两个孩子，他也会经常忘记给他们做饭。为此周瓒七岁就给祁善做过有带壳的炒蛋和酱油拌饭，他觉得味道很不错，祁善也不挑剔。小时候他有种荒谬的期待，他和祁善相互认错了父母该有多好。反正祁善和**妈谈得来。冯嘉楠虽不好相处，但祁善像水，在不同的容器里都能存放。她也远比周瓒更能体谅冯嘉楠的心思。</p>
祁家的备用钥匙就放在右边第二个花盆底下，周瓒却坐在他们家门口的台阶上，捡起墙边玉兰花的枯枝在地上百无聊赖地勾画。</p>
他发现自己写的第二个名字是“韦子谦”——这个鲜少谋面，却天生与他有着某种瓜葛的人。一如这个名字，明明顶着不同的姓氏，却遵照周家族谱的排行。</p>
周瓒本来应该叫周子赞，他们这一辈排“子”字。因为冯嘉楠是独女，她父亲在世时是把外孙当孙子看的。是故周启秀也默认了儿子依照岳父的意思用单名，还将“赞”改作“瓒”，随了冯家孙辈的惯例。周家人对此一直颇为不满，埋怨他太过软弱。至今周家族谱上，周瓒的名字仍沿用“周子赞”。</p>
周瓒证实自己有个异母兄弟，是在祖父去世那年，他随父亲回老家奔丧。出殡那天，他在送葬的队伍里注意到一个陌生的男孩，比他略大一两岁，走在几个堂姐身后。大伯母解释说这是她娘家兄弟的孩子，父母在外打工，所以养在她身边。那时，大堂哥周子翼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周瓒在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就是横在他父母中间多年的一个阴影，**妈心中永远拔不掉的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