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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夫说，江震需要时间适应。所以，她更加努力等待，也想帮助他适应两人的婚姻生活。她是那么努力，想当他的好妻子、好老婆，可是不论她怎么做，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吗？</p>
电话铃声响起，静芸猛然回神，放下布娃娃，伸手接起电话。</p>
「喂？」</p>
「我是江震。」</p>
「时间到了吗？我收一下东西，马上奸。」她连忙抬头看时钟，确认时间。今天她和医生约好了，要再去做产检，江震答应，会请假回来，接她一起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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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慌忙收东收西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江震，却又开口了。</p>
「队上有状况，我走下开，你自己叫车过去。」收拾东西的小手，蓦地僵停。</p>
自己去？他要她一个人自己去做产检？</p>
「可是，」她下安的嗫嚅著。「医生说，有事要和你说……」「叫他打我手机。」</p>
「可是——」她还想要再说，江震却已经挂断电话，话筒里不再传来他低沈的声音，只剩下单调的嘟嘟声。</p>
静芸看著手里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想哭。</p>
一点半了。</p>
她和医生约好，两点要去看诊的。</p>
泪汪汪的眼，看著墙上的时钟。她咬著唇，临时也找不到别人可以陪她去产检。她茫然又沮丧，枯坐在沙发上，过了好几分钟才起身，抓起背包，叫了计程车前往诊所。</p>
进了妇产科诊所，坐在椅子上，静芸伸出手，轻轻抚著凸起的小腹，只觉得好孤单。</p>
诊所里头，坐著好几位孕妇，等著要看诊。每个孕妇身旁都有丈夫陪伴，不断嘘寒问暖，只有她是孤伶伶的一个人。</p>
她愈看愈羡慕、愈看愈伤心，寂寞涌上心头，逼出眼里的泪。</p>
怕被人发现，她赶紧低头，用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滴。</p>
心上的疼，却是怎么也擦不去的……</p>
他明明答应了，会陪她一起来产检的。</p>
静芸咬著唇，强压住心中悲伤。等了好一会儿，护士终於叫到她的名字，她独自走进诊疗室。</p>
诊疗期间，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就怕医生会用同情的眼光看她。现在的她，情绪太过脆弱，要是接触到那样的眼光，肯定会当场痛哭失声。</p>
好不容易，她做完产检，走出诊所，天际竟落起大雨。她试著招计程车，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空车，每一辆计程车上，老早都有了乘客。</p>
雨愈下愈大，她只得到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伞，打算坐公车回去。</p>
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对似的，她才刚撑开伞，就开始刮起风了。</p>
公车站牌远在好几百公尺外，她紧紧抓著伞把，却还是挡不住寒风冷雨。一段路走下来，她不只脚湿了、裙子湿了，就连包包都湿了，一双腿更是又疼又酸，难受极了。</p>
忽地，一辆汽车飞快驶过，溅起一地泥水，她闪避不及，被泼洒了整身。她吓得踉跄倒退，手儿一松，背包掉了，那把伞就被风吹跑了。</p>
静芸拨开额前湿透的发，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p>
雨还在下，她茫茫然的转回身，脸上头上满是泥水，半边的身子也全被溅湿，湿发垂落在脸旁。</p>
雨伞老早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她低下头，寻找背包，却看见背包掉进泥水坑里，上头那个她亲手做的小静芸吊饰，孤孤单单的躺在泥水里，看来好狼狈、好悲惨、好可怜……跟她一样。</p>
静芸蹲下身，捡起背包跟娃娃，蓄积了好几个小时的情绪，终於就此崩溃。她将又湿又脏的吊饰，紧紧压在心口上，不禁痛哭失声。</p>
一个好心的女孩，看得不忍心，主动把伞借给她，还替她招到计程车，她却为此更加难过。</p>
一位陌生人都可以对她这么好，而江震呢？</p>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连不认识的司机先生，都担心她会因为淋雨而受寒，一再慎重交代，她回家之後，要记得先洗个热水澡。</p>
江震呢？他又在哪里？</p>
姊夫说过，江震需要时间适应，那她呢？她也不好受啊！</p>
她努力试著做个好妻子，但无论她多努力，却总是得不到江震的回应。对他来说，她似乎就只是一个摆著好看，偶尔能替他暖床、做饭的家具。</p>
她哭了好久好久，也想了好久好久。</p>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只要她爱他就够了。直到现在，她才猛然惊觉，单方面的爱情，实在不足以支撑一个婚姻。</p>
当初嫁给江震时，她真的是很高兴、很开心。直到如今，她却觉得，江震只把她当成一个必须背负的包袱、一个必须负担的责任。</p>
对他来说，她的存在意义，仅止於如此吧？</p>
哭到眼睛酸疼後，她反而平静下来，先收好了行李，再替他做好晚餐，然後静静坐在沙发上，等著江震回来。</p>
天黑了，她打开灯，看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他相处的日子也一一浮现眼前，泪水又再度上涌，她再次抹乾。</p>
七点十二分，门口有了动静，车子引擎在门前熄火。</p>
她起身去开门，替他拿外套，再递上拖鞋。</p>
看著那双哭红的眼儿，江震心口一抽，有些愧疚，却也有些恼火。他知道，这个小女人，肯定是因为他的失约而难过。</p>
他也不愿意失信，但是身为飞鹰特勤小组的副队长，只要一有状况，他就得即刻去处理，实在不可能每次都陪她一起去做产检。</p>
「你——」</p>
「你——」</p>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p>
看著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小妻子，江震开口道：「你先说吧！」静芸深吸了口气，抬起脸儿，看著眼前这个，她自己爱上、自己愿意嫁他的男人，鼓起勇气，哑声轻问：「阿震，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他黑瞳一黯，闪过一丝恼怒。</p>
「你现在是想吵架吗？」</p>
「不是。」她瑟缩了一下，却仍坚定的看著他。「我是认真的。」他抿唇不答。</p>
静芸喉头一梗，坚持要得到答案，勉强再问了一次。「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不会。」</p>
他的声音十分冷硬，说完便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往厨房走去。</p>
静芸看著那逐渐远去的冷漠背影，脸色苍白的站在玄关，身子不禁微微晃了一晃。</p>
他回答得如此简单明了，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了。</p>
最後一丝希望，也灭了。</p>
她紧紧抓著他的外套，抵在疼痛的胸口，好半天无法动弹，只能站在原地，等著那揪心的疼痛逐渐淡去。</p>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於能动了。</p>
静芸颤抖著手，将他的外套挂到衣帽架上，再把鞋柜上的静芸新娘布娃娃，收进背包袋子里，跟著才拖著整理好的行李箱，转身走了出去。</p>
「我走了。」</p>
江震不会在乎的，她想。</p>
但是，她还是站在门外，轻轻说出这句话，当作是道别。</p>
然後，她逼著自己离开门前阶，走出小院子，绕过他的车。泪水却从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不断、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像下不停的雨一样，一直落……一直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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