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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薛灵璧欲言又止。</p>
“但是什么？”皇帝对凌阳王的一举一动最是敏感，一个但是就能令他想出很多。</p>
薛灵璧想了想道：“昨日史太师曾来府邸找微臣。”</p>
“哦？”皇帝的语速慢慢放慢，“想必是你离京太久，他思念你了。”</p>
……这句话莫说薛灵璧，就连皇帝这个说出口的人都感到一阵的冷意。</p>
薛灵璧道：“史太师是来向臣印证一件事的。”</p>
“什么事？”</p>
“史耀光之死。”</p>
“此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皇帝说完，猛然想起血屠堂是薛灵璧和冯古道抓住的，又道，“他问的应当是向血屠堂买凶之人。”</p>
“皇上英明。”</p>
“那你又是如何答他的？”</p>
“臣不知。”</p>
皇帝知道史太师和他虽然不如与顾相那样势不两立，但私下也无甚交往，这种事未必挂在心上，所以并不意外。</p>
薛灵璧道：“但太师怀疑血屠堂幕后另有其人。”</p>
这个猜想莫说太师，就连皇帝自己都是想过的。而且想来想去，当今天下有这个胆量和意图的莫过一个人。换了平日，皇帝听到这种猜测定然会往里想深三层，但薛灵璧刚刚说过凌阳王世子曾在南宁府羞辱与他，想要踏平广西报仇，那么此时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不得不打个折扣了。</p>
“你刚才广西回来，你觉得呢？”毕竟是习惯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语气微微一沉，便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严。</p>
薛灵璧从容道：“史太师的猜测不无道理，臣请皇上准臣出征广西。”</p>
若非皇帝离桌子还有段距离，走过去又太刻意，他几乎就想狠狠地拍桌，震一震薛灵璧这只钻进死胡同的木鱼脑袋。“你当朕是什么？就凭史太师的三言两语就想让朕对朕的亲皇叔大动干戈？！”</p>
薛灵璧默然。</p>
“此事无凭无据，全是你和太师二人捕风捉影。若非念在你和太师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对朕并无二心，朕这就将你们打进天牢！”</p>
薛灵璧似有不服。</p>
皇帝喘了口气道：“除非真凭实据，不然此事休得再提。”</p>
薛灵璧道：“臣请皇上给臣机会收集证据。”</p>
“机会？难道朕让你去广西不是机会？难道朕是让你去那里游山玩水的？”皇帝顿了顿道，“还是你与冯古道二人乐不思蜀，全然忘了这次去的目的？”</p>
薛灵璧道：“皇上明鉴。臣已尽力。”</p>
“尽力？那成果呢？别的不说，蝗灾之事究竟是真是假？”这件事已然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地方大员欺上瞒下是他的大忌。要知他坐守京城，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这时靠的就是地方大员。一旦他们有了二心或私心，等于他失去对那块地方的掌控，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给广西加赋是一个试探，探的就是凌阳王对他的忠诚。</p>
薛灵璧面不改色道：“不知。”</p>
……</p>
皇帝这次实在忍不住冲到龙座旁，重重地拍了下桌子。</p>
桌上的镇纸、笔筒齐齐一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