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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催四请，冯古道终于拖拖拉拉地来到书房。</p>
书房的窗户正敞着，疏淡的月光照在窗前一尺见方处，白茫茫的。</p>
薛灵璧正低着头，认真地绘着丹青。</p>
冯古道在桌案前站了好半晌，腿都酸了，见他仍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高声道：“给侯爷请安。”</p>
薛灵璧眼皮也不抬道：“你刚刚已经请过了。”</p>
冯古道朝前凑了凑，望着他下笔处，赞美道：“侯爷的丹青真是神乎其技。这样粗的笔居然能画出这样细的毛。”</p>
“你挡住光了。”薛灵璧的笔微微一顿，墨汁从笔尖流淌出来，慢慢在纸上渗透蔓延开来。</p>
冯古道眼睛轻颤，脚步迅速朝后靠去，然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p>
薛灵璧抬起头，冷冷地瞪着他。</p>
冯古道立刻低头望着地上。</p>
“你知道本侯为何找你来吗？”薛灵璧搁下笔。</p>
“还请侯爷示下。”</p>
居然还敢装糊涂。薛灵璧眼中冷光更甚，“藏宝图之事有眉目了吗？”</p>
“我在户部时日尚短，”冯古道支支吾吾道，“户部的机密资料没有到手，与同僚的关系也还没有打得火热……”</p>
“那要多火热才够？”薛灵璧声色渐渐疾厉，“要侯府的门槛被踏破踩平才够么？”</p>
冯古道似乎对他的质问早有所料，闻言不慌不忙道：“侯爷，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p>
“本侯怕的是不拘小事，也未成大事。本侯再给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内还没有任何藏宝图的消息……”薛灵璧冷冷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p>
冯古道不识相地追问道：“如何？”</p>
“要不写好遗书，等着问罪。要不写好留言，千里逃亡。”</p>
冯古道干笑道：“有没有第三条路？”</p>
“有。”薛灵璧道，“畏罪自尽，本侯留你全尸。”</p>
冯古道愁眉苦脸道：“可是三日委实太短……”</p>
“你活了二十几个年头，不算短了。”</p>
“侯爷……”</p>
他还待说什么，薛灵璧却已重新拾笔，并挥手示意让他退下。</p>
冯古道在原地踌躇片刻，见薛灵璧依然无动于衷，只好叹了口气，缓缓退出门外。</p>
他走后，薛灵璧提笔在画上缓缓划了个大叉。</p>
“侯爷，刘尚书派人送来两样东西。”宗无言在门口轻声道。</p>
当朝一共六个尚书，姓刘的只有一个，但是平时与他并无来往。</p>
薛灵璧皱了皱眉，“进来。”</p>
宗无言躬身进来，手里捧着画轴和信。</p>
不用看，薛灵璧也能猜出画上的是尚书千金，而信中多半是刘千金的生辰八字。传闻刘尚书近日里酒后调戏史太师的侧室，引得史太师大怒，在皇上面前狠狠地参了他一本。如今看来，多半不假。</p>
“烧了。”薛灵璧放下笔，将画一起丢给他，“一并烧了。”</p>
宗无言双手接过，偷瞄了一眼。</p>
纸上除了大大的撇捺之外，还有一匹桀骜不驯的白马，马鬃怒张，细如青丝。</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