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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英国人骨子里铭刻的“女士优先”原则，又也许是雍凛年轻漂亮的容貌令Santos最先注意到，他的手往雍凛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这位女士请说。”</p>
雍凛起身，微微点头一笑：“容我冒昧揣测，也许您应该听过Robert教授关于国际商法的一些见解？”</p>
Santos诧异：“你也听过Robert教授的课？”</p>
雍凛颔首：“我男友毕业于三一学院，但他经常会到林肯学院去旁听Robert教授的法律课，托他的福，我也曾去旁听过一段时间，受益匪浅，去年我陪我男友去英国出差，还特地去拜访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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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凛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在去年拜访过Robert教授，但他现在是“顾念”的身份，所以这些话里难免掺了一点儿水分。</p>
Santos意外且有些高兴：“不错，Robert教授是我本科论文的指导老师，原谅我这几年太忙，没能去探望他，亲爱的，告诉我，Robert教授还好吗？”</p>
雍凛：“他很好，不过毕竟上了年纪，现在需要以轮椅代步，他告诉我，他太想念Cowleylu街的麦当劳了，可惜Jones女士看管很严，不准他碰这些**食品。”</p>
Santos大笑：“没错，他总是不听劝！”</p>
说罢又有点伤感：“我应该找个时候去看看他。”</p>
雍凛笑了笑：“也许您愿意顺便代我男友问候Robert教授一声？”</p>
Santos：“当然，请问你男友是？”</p>
雍凛：“Bruce，Bruce.Yong。”</p>
Santos竟然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我听过，Yong可是当年三一学院的风云人物，他现在回到中国来发展了吗？如果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去拜访一下他。”</p>
如果雍凛只是一个普通的优秀毕业生，Santos不一定会说这句话，但他听过雍凛，自然也对雍凛的家世有所耳闻。</p>
所谓人脉，其实就是通过各种各样的联系，这么一点点搭筑起来的。</p>
雍凛笑道：“当然，欢迎之至，Bruce肯定很高兴，不过他最近摔伤了胳膊，恐怕要缠着绷带和您见面了。”</p>
Santos：“噢，上帝，这是怎么回事？”</p>
所有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部门助理，跟总部的副总裁一见如故，聊得火热。</p>
中国区高层自然不会去打断，而最想打断的何丽却没有资格。</p>
雍凛：“我们的聊天内容也许干扰了会议进程，不如会后继续聊？”</p>
Santos笑道：“没问题！”</p>
会议得以继续进行，各种各样的目光，伴随着雍凛重新坐下，都落在了他身上。</p>
雍凛知道，经过刚才那一段小插曲，之前那个所谓的“失误”，肯定不会再被提起。</p>
没有一个领导会去处置跟总部领导关系好的属下。</p>
而他之所以会借着提问跟这位副总裁攀交情，则要追溯到一天前，雍凛与顾念两人的对话。</p>
当时顾念道：“我研究过那位副总裁Santos的履历，发现他大学也是毕业于牛津，好巧不巧，跟你是同一届，只不过他是林肯学院法律系，而你是三一学院。”</p>
雍凛挑眉：“你想让我去跟他套近乎？”</p>
“这叫联络感情。你也知道，英国人看着绅士，实际上没有比他们更骄傲，更重视阶级的了，哪怕你是哈佛毕业，对Santos来说，也不如同样出身牛津来得亲切和高人一等。”顾念的语气不无俏皮：“扬长避短，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绕一大圈，去找不那么好的办法呢？”</p>
雍凛似乎有意刁难：“那如果没有我呢？”</p>
顾念笑吟吟：“姚殊也曾就读于切特豪斯公学，既是Santos的高中学妹，又是M&J的高V客户，想必Santos也很乐意与她交流一番，假如没有你，我会去请殊也帮忙。狡兔三窟，小雍先生，您还要考校我的第三个备选方案么？”</p>
雍凛意味深长：“顾小姐，不知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其中一名秘书？出于公心，我诚挚向你发出邀请。”</p>
顾念乐了：“这算是我的工作能力终于得到你的承认么？不过很抱歉，小雍先生，我并没有兴趣展开一段办公室恋情，假如你想让我当你的秘书，那么之前你的复合要求，也可以视为作废了？”</p>
雍凛抿抿唇：“那算了。”</p>
毫无意外，会后Santos与雍凛相谈甚欢，甚至邀请他明晚酒会作为自己的女伴出席。</p>
寒暄几句，高层老大们陪同Santos先行离开，总监潘明也一道去了，剩下本部门的小喽啰们，个个松了口气，如释重负。</p>
何丽对雍凛绽露笑容，主动伸出手：“恭喜你啊，Nina，能够作为Santos的女伴，明晚一定能大出风头！”</p>
雍凛却没有去握她的手：“谢谢，不过对我们这个职位来说，这并不是在出风头，而是在履行本职工作。”</p>
这个回答实在是太装B，太欠揍了，何丽的笑容没能维持住，嘴角一僵。</p>
这时候卫玛代总监召开部门会议，雍凛与她擦身而过，没再多看一眼。</p>
吴嘉文与雍凛一同步入会议室。</p>
“你去调查Santos的履历了？你是不是本来就没打算邀请周惜媛过来？”吴嘉文问道。</p>
雍凛：“是，Santos不认识周惜媛，她来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明晚的酒会已经邀请她了。”</p>
这都是顾念安排好的。</p>
吴嘉文颔首：“干得不错，继续保持。”</p>
但直属上司嘴里难得的表扬，到了会议上，卫玛却并未多提及，仅仅将何丽与“顾念”并列说了一下，表示两人作为新人，表现都不错，尤其是何丽的PPT，一个新人能够做出这种水平，的确值得期许云云。</p>
平心而论，卫玛的做法并没有任何问题。</p>
因为雍凛跟Santos攀交情，这属于两人的私交，不算工作范畴内的本职，严格论起来，还是算他失职了，因为原定可以请过来的赵和并未请过来，只因这份交情，才临时让雍凛避过了责难。</p>
而何丽汇报出色，则的的确确是她本职内的表现。</p>
饶是如此，雍凛还是有那么一丝的不痛快。</p>
以前作为公司一把手，他根本没有机会体验这种被同事挖坑，做了很多努力依旧没能得到肯定的经历。</p>
人前的从容不迫，机智应变，却是人后种种努力和准备换来的，他甚至记得自己看见顾念拿出一本厚厚的，写了很多工作方案的笔记时，那种惊讶的心情。</p>
然而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报，就像这次，顾念费了那么多周折，也只是堪堪将赵和不来的失误抹过去，更重要的是，虽然雍凛怀疑泄密者就是何丽，但没有证据，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什么用，还会显得愚蠢。</p>
他终于有了一丝普通打工者的切身体会，并为顾念感到不平。</p>
卫玛：“这次我们公关部的汇报很出色，明晚酒会，M&J邀请了不少重量级明星，不仅赵和会去，林枫也会出席，还有AnneLively。”</p>
说到这里，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虽然看得出Santos对她不感冒，不过英国人跟美国人从来不太对盘，不能强求，以AnneLively在世界流行歌坛的地位，这次一定会为酒会增添不少光彩，作为公关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将细节做到最好，不要出差错。大概就是这样，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p>
吴嘉文忽然道：“Emma，赵和那边既然跟你关系不错，不如你顺便问问，是谁向他透露了我们原本准备邀请钟圆的消息？”</p>
卫玛失笑：“这种事，对方是不可能说的吧。”</p>
吴嘉文淡淡道：“对方可能不会说，但我们却不能不问，当时从钟圆没空到改为邀请赵和，期间不过两三天，同行知道并使坏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是我们内部有人透露出去的，如果是这样，事情的严重性就要大得多，一个吃里扒外的M&J员工，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有可能炸到我，也有可能炸到你。”</p>
卫玛摊手：“OK，我可以问一问，但对方肯不肯说，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p>
吴嘉文颔首，往后靠背，双手交叠：“一个无能的同事顶多只会拖累团队进度，但如果一个自诩精明过头，以坑队友为荣的同事，却会给团队带来极大的麻烦，我认为，后者的危害比前者大多了。”</p>
卫玛微微一笑：“Iagreewithyou.”</p>
轮到何丽发言的时候，她一脸诚挚：“作为新人，我还有很多需要向Emma学习的地方，而且，我觉得Marvin说得真好，一个团队不是光靠一个人出成绩，作为团队的一员，我更要时刻谨记，团结同事，共同进退，以大局为重。”</p>
雍凛：“……”</p>
顾念曾说过，能进M&J并得到升职的人，起码都是有相当能力的人，她说这话的时候，雍凛还不乏有“因为顾念在这个行业，所以肯定有所抬高，但我体谅她，所以不戳穿她”的想法。</p>
但现在，雍凛承认，顾念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p>
抛开人品不说，就这心理素质和脸皮，哪怕何丽去从事别的职业，估计也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来。</p>
卫玛点头含笑：“大家都能抱着这种想法就没问题，明晚有酒会，都打扮得漂亮点，没有小礼服的话可以私下跟我联系，这也是M&J的工作福利之一。”</p>
吴嘉文表情缺缺，雍凛不动声色，唯有何丽一脸捧场。</p>
分门别派，泾渭分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