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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沙，在此地格外的刺人。</p>
往日，都是在书中看到描写边塞风貌的诗文词句，但当真身临其境，胸中便是另一番天地。</p>
陈婠凝着远方天地，忽然明白了大哥的志向，边土无际，浩瀚四方。</p>
出城前，特地让车夫去城中酒肆打听，了解这一带的风土民情。</p>
消息回来，只说其他无甚，但此地因为靠近西北边关，时常会有乌蒙流寇入境，幽州还好。可出城过了邙山地界，便要多加小心。</p>
乌蒙和本朝素有领土纷争数十年，始终未平。</p>
这一点陈婠有所耳闻，但当她亲眼目睹了城外流民逃难，甚至黄土埋骨的情景时，那种震撼是从未有过的。</p>
他们的马车经过时，会有三三两两的难民上前讨饭，那些人骨瘦如柴，脏污不堪。</p>
陈婠叫安平检查了干粮储备，便力所能及地分发给难民些许。</p>
但她知道，不过杯水车薪罢了。</p>
邙山的路，明显地坎坷曲折，有几回绕错了道，不得不返回原地再出发。</p>
安平瞧着心中焦急，陈婠自然也是心下不定，但却未乱了阵脚。</p>
烈日当空，见车夫也累得紧，一行人便停在路旁喝水吃食。</p>
安平在车下立着，方拿了一块糕饼放入嘴边，忽然脚脖子一紧，被人猛地握住。</p>
陈婠在车中只听安平尖利的叫喊声传来，连忙探看。</p>
“公子…求您赏一口饭吃…”</p>
陈婠看清了，安平脚边蜷缩着一团灰土土的人影，样貌已然看不清，但听嘶哑的声音能辨认出是个女子。</p>
陈婠迟疑片刻，点头，安平便将手中的糕饼递过去。</p>
那女子捧着狼吞虎咽，陈婠便招手，示意尽快启程。</p>
“等等…我可以给你们指路。”女子拨开乱发，意外地露出一双细长的眉眼，那眸中光亮，和周身的脏污形成极强的对比，“我自西边逃难至此，邙山的路我十分熟悉，也许，可以帮到你们。”</p>
陈婠盯了她片刻，“为何要信你？”</p>
女子咽下最后一口，站起身来，眸子晶亮，“我只求一日三餐果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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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一列青铜铸造的车队疾驰而过。</p>
宁春按下机关，车门才缓缓打开，防御如铁的车厢内，竟是十分舒适宽阔。</p>
太子正半靠着读书，掀起眼帘，“此次派孤微服巡视，父皇不想兴师动众。”</p>
宁春道，“回殿下，一切都暗中进行，并无差错。”</p>
太子阖上书，“有话直言，无事便退下。”</p>
宁春这才面有异色，“只是方才出城时，守城卫尉提起，说两日前，已有锦衣使派出的暗卫先行一步了。”</p>
太子浅淡的神情上渐渐凝了几分，“锦衣使暗卫所有动向，孤都了如指掌，绝无指令命其先行。”</p>
宁春一听心下便凛然，他权衡利弊，决定还是要将实情说出，以免日后遭受牵连，“回殿下，那卫尉还说，锦衣使的身上，有您的蟠龙玉佩为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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