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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右后的消停日子没过几天，又来了**。你爸他‘是狗--改不了**’，又开始跟着瞎蹦跶了。什么大批判、大辩论，他掺和在里面这顿胡嘞嘞，这个胡白话呀！他一天到晚，到处跟着人家瞎掰扯。到了，你们猜怎么着？这个什么、什么团，那个什么、什么队，哪个司令部也不要他。人家戴红胳膊箍的说他是‘小爬虫’、‘变色龙’，要收拾他！要不是仗着他家的成份好，有几个老工人帮着他说好话，他早就挂大牌子、戴高帽子上台顶上撅**去啦。”</p>
司马老母说到这，横了丈夫一眼。她见丈夫不怒，反而抿着嘴偷着乐，便继续抖箱底：“他虽说没戴上高帽子，可科室的那个员也让人家给摩挲啦。他让人家给弄到收发室去送信、送报纸、接电话。不管谁来个电话，他都得屁颠儿、屁颠儿的去给人家找人去。他要敢不给人家找人接电话，人家就能把他祖宗八代的大粪给嚼出来！我说的这些都是真话，你们爱信不信！要不信，就问问你爸，我冤枉他了没有？”</p>
说到此处，宏图愤懑的喘了口粗气，姐姐则擤鼻涕了。随后，是司马云清老爹一声悠长、带着颤音的叹息。</p>
司马老母并没有因此而饶恕云清老爹，继续数落：“这要是换个人，也不呆傻痴苶，为了嘴让人家给整了个茄皮子色儿，早长心眼、长记性了，早找个旮旯眯着去啦。你爸他不。他每天收到报纸后，先自己学一遍，然后才给领导送去。回家后，他就跟我泻肚子。--什么两报一刊的社论，什么国内、国外的形势、**，他说了个遍，分析个透。你俩说说，你爸他这么明灯、这么通事，咋到现在还是个小草民呢？人家***作了个报告。你爸把这报告一段段的学习，一条条的和我讨论。好象俺俩都进了**局似的。哎呀妈呀！那些天，让他天天把我腻得脑瓜仁儿都疼！</p>
“这不，看见老小子宏图回来了，他不说怎么想招往回办，又古今中外的上**课了。他一犯了这个**瘾，成天胡白话都不饿。你们问问他，他是能求动厂长他二姨？还是认识人家街道主任的老姑？他--白费！他拎着猪脑袋，连庙门都找不着。”</p>
司马宏图听到这，绝望加气恼，使得他发作了：“行了，行了，你们什么都别说了。一会儿说我回来是抢夺幸福，争夺生存空间，逼姐姐出门；一会儿又扯什么右派帽子、**的大辩论、看收发、接电话。这些陈谷子、烂芝麻和我有嘛关系。就是听你们从早晨说到晚上，我还得是在黑龙江撸锄杠的命。”</p>
宏图叹了口气说：“我在黑龙江的鲁村时，天天想家，夜夜盼回家。我哭着、喊着，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回来了一趟。你们说了半天，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我还有什么想头、盼头啊？</p>
“你们用不着拿些个窝心话攮搡我。你们也不用着急、上火、窝里斗。我在黑龙江那地方锻炼一辈子不回来，我老死在黑龙江那地方，永远不跟你们争夺生存空间，还不行吗？”</p>
司马老母忙劝阻：“老儿子，千万别这么说，多让人寒心呐！</p>
“你怎么说这么多的伤人心话呢？你可别不知道好歹，家里人这不是正商量怎么给你想辙吗？”</p>
司马宏图擤了下鼻子，“你们寒心，我还窝心呢？”说着话，他穿了外衣、系着鞋带。</p>
司马老母问：“老小子，你要干嘛去？”</p>
宏图说：“我心里边堵得慌，出去溜溜弯儿、散散心。”</p>
父亲说：“行，你出去转转也好。散散心，--火消了，你就回来。家里人等着你回来吃晚饭。”</p>
宏图应了声：“知道了。”然后出了家门。</p>
待到宏图回来时，久违了的团圆家宴开餐了。餐桌上，大家说了些使亲情象掺了水的酒般不轻不重的话，虽然感到彼此的语言如隔靴搔痒般，但却相敬如宾、相安无事。</p>
饭后，司马宏图倒头便睡。--这一夜无话。</p>
第二天清晨宏图醒来后，听到父母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事情。</p>
因二人都压低了声音，宏图没有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他只断断续续的听到点只言片语：“宏芯能同意吗？”“这可有点委屈咱们孩子啦。”宏图再屏息静听，父母仿佛已查觉了他的醒来，二人推门而去。</p>
宏图再次闭上眼睛想要补觉，无奈心不静而不得眠。他索兴起床洗漱、进厨房找活干。</p>
老母见了说：“我和你姐姐把饭都弄好了，这没你的事。</p>
“你要是实在闲不住，就去放桌子、准备碗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