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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该给我买袜子了,夏天的衣服也都是旧的,鞋也该换了,还有回头你给我买新的保龄球,说好了,等我出院跟乔军一帮客户到锡华打比赛。”</p>
我差点儿没晕过去,每当我刚感觉到一点儿浪漫,找到点脸红心跳的感觉,他肯定把我拖回到活生生的生活当中。</p>
一巴掌打在高源脸上,我没好气地从病榻上跳下来,“我不管,出院之后自己买去!”</p>
“有小费!”他立刻用经济来诱惑我,说明他真有点儿了解我了。</p>
“一套范思哲!你可有日子没给我花过钱了。”</p>
高源立马掏钱包,往我跟前一扔,“拿去!信用卡在呢,你随便花!”装得特像个爆发户。</p>
“少拿你那信用卡吓唬没吃饱的俗人们!”我白了他一眼,“还没见过钱哪。”我又蹿回床上,“先睡一觉再说,估计你妈快回来的时候叫我啊,跟她相遇就是我的噩梦。”</p>
高源对着我**打了一巴掌,也爬**,跟我一起睡。很久没在一张床上睡觉了,高源枕着医院的脏枕头,把我搂在怀里,我枕着他的小细胳膊,把脸埋在他胸口的地方,听得见他心跳。</p>
做了个梦,梦见我在大学里,高源站在我宿舍楼底下,用河南话扯着嗓子喊:“安红,鹅想你,鹅想你想得睡不着觉,错错错,是想睡觉。”我一听见高源这么喊,光着脚丫子就往楼下跑,半夜里,冬天,我穿着背心裤衩,冻得直哆嗦,我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也跑不到楼底下。那个看公寓的大妈,在我的梦里特健康,面色红润,根本就没什么半身不遂的毛病,在后边追我,叫我回去睡觉,手里用红布托着一个像耗子一样大小的东西,一边追一边喊:“初晓,初晓,你的孩子,你的,你的。孩子。”我就停下来,等她追上,往她怀里看,果然有一个小孩子,像耗子那么小,粉红色的皮肤,瞪着两个小眼睛,手指头放在嘴里**着,一见我看他,忽然笑了,挥舞着两只小手,喊我妈妈,特快乐,兴奋。我感觉自己心跳加快,然后有一点儿恐惧,我大喊高源,高源,那个孩子忽然跳进我的怀里,哭着说:“妈妈,妈妈,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我一下子就惊醒了,一头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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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源还搂着我,不断喊我名字:“初晓,初晓,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p>
我愣愣地看着高源,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的那些爱情,我忽然感到很难过,我想了一会儿,跟他说:“高源,我梦到你了,还有。还有我们的孩子,他跳进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央告我,说妈妈你别丢下我,妈妈你别丢下我。”我跟高源描述那个孩子的模样,我说:“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很瘦,小眼睛。”我绘声绘色地跟他描述梦里那个孩子的模样,双手学着梦里的样子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不停地重复那句:“妈妈,妈妈,你别丢下我。”</p>
最后我没心没肺地嬉笑着说:“真逗!好玩!”</p>
高源的脸色忽然之间就变了,一眨眼功夫眼泪就流了下来,把我搂得很紧,说初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想要那个孩子。</p>
我背对着高源,他就那么抱着我,听我给他讲我做的梦,讲到孩子,我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嘴里却说:“没事,没事,不就是一小崽子嘛,赶明儿咱要是闲下来,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窝一窝地生!”高源哭得特别可怜,一个劲儿的检讨:“我不好,我不好,要是我那个时候同意结婚,他就不会跑到你梦里求你把他留下了。”最后我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打了高源一巴掌,我说都赖你,都赖你,最后我们抱头痛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