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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有人低骂出声，瞬间，所有枪口对准蒋川躲避的岩石，胡乱扫射，蒋川迅速躲回去，子弹陷入岩石中，留下密密麻麻的黑洞。</p>
秦棠紧紧握着枪，头发乱糟糟的，浑身湿透。</p>
天际隐隐透出一丝微光，照着水面。</p>
蒋川转身，看清她的模样，抬手摸摸她的脸，低声叮嘱：“好好躲在这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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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棠咬着唇，眼眶湿润，点头：“好，你要小心。”</p>
蒋川看准时机，身体滚出去。</p>
枪声四起，秦棠看着子弹在地上打出一个个洞，险险擦过蒋川的身体。</p>
每一次枪声，她身体都抖一下。</p>
直到他藏身到另一块岩石后，她的身体才停止颤抖。</p>
赵峰带着人一步步靠近，他们的目标是蒋川，现在没人分心过来对付她一个女人，秦棠很安全。</p>
她躲在后面，视线前方，蒋川湿透的衣服上混着泥土和鲜血，潜伏在岩石后，整个人灰头土脸，唯有一双黑眸沉静地盯着前方，伺机而动。</p>
秦棠举起已经被磕裂的相机，镜头对准他。</p>
“砰——”</p>
蒋川开了一枪，有人倒下。</p>
赵峰身边还剩六个人。</p>
“操！”有人骂道。</p>
“围过去！”</p>
秦棠抖着手放下相机，握紧手中的枪，食指放在扣板上。</p>
一阵混乱的枪声，又倒下三个人，有人从身后袭击，蒋川转身开了一枪，弯腰躲过，闪躲不及，肩上挨了一枪，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又一次对准他。</p>
蒋川迅速翻滚，伏地躲避。</p>
“砰——”</p>
“砰砰——”</p>
三道枪声。</p>
其中一枪是秦棠开的。</p>
秦棠手被震得有些发麻，心口提到嗓子眼，看着那人在她面前倒地。</p>
蒋川的目光跟她对上，像在说：好样的。</p>
还有两枪，是赵峰开的，原本的同伙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赵峰，“你……”只说出一个字节，便缓缓倒下，赵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p>
秦棠举着枪，她杀了一个人，手发麻，心也麻木了，正要对赵峰开枪，蒋川扑过来，“别动，他是自己人。”</p>
秦棠回过神来，看看他，又看了赵峰一眼。</p>
丛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一波人来了。</p>
赵峰手臂中了一枪，他看向蒋川：“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p>
蒋川看着他：“你小心。”</p>
“我们的人快到了，你把她送走。”</p>
“嗯。”</p>
他拥着秦棠往前走。</p>
可……哪里能躲？</p>
……</p>
“赵哥，人呢？”</p>
“跑了。”赵峰坐在地方，捂着手臂，“往前边找找。”</p>
“岩石后面，全部找一遍！”</p>
蒋川抱着秦棠，躲在河里，浑浊的黄河水，冲刷他肩上的血。</p>
哗啦啦的水声中，神经绷到了极点，耳朵敏锐地察觉到脚步声的靠近，秦棠脸色苍白，看着他肩上冒出的血，用手死死捂住。</p>
血被冲刷干净。</p>
“会不会在水里？”</p>
秦棠抬头看蒋川，蒋川脸色沉冷，下颚绷紧，垂眸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她猛地沉入河水里，紧紧压在河底的石壁上。</p>
四肢交缠，秦棠死死抱着他，嘴唇紧紧闭着。</p>
两人的耳朵，鼻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p>
“那边有没有？”</p>
“没看见。”</p>
“河水里也没有？”</p>
“这么久了，要真在河里，早憋死了。”</p>
河底，秦棠脸色越来越白，呛了几口水，蒋川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给她渡气。</p>
“砰——”河水炸开一个水花，有人朝水里开枪了。</p>
秦棠身体随之颤抖，蒋川双手双腿死死扣着她，唇狠狠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p>
水面上炸开几个水花后，“没人吧，走了，赶紧去另一边看看。”</p>
十几秒后，岸上安静了。</p>
蒋川抱着秦棠猛地冒出水面，秦棠脸和唇发白，软软地趴在他肩上，两人剧烈地喘息，大口大口呼吸空气。</p>
半响，蒋川抵着她的额头，捏住她的下巴：“还好吗？”</p>
秦棠有些虚弱，点头：“嗯。”</p>
蒋川抱着她转身，看向河对面。</p>
衡量了一下，他看向她：“能游多远？”</p>
秦棠游泳挺厉害，但现在的体力，她不知道。</p>
蒋川说：“我送你到河对岸。”</p>
“那你呢？”</p>
“你安全了我就能安全。”</p>
秦棠咬了一唇，恢复一丝血色，“好。”</p>
滚滚黄河，悠长浩瀚。</p>
十月秋的凌晨，河水冰凉彻骨，河面上两个人头一高一低，在水面浮动，秦棠实在是太冷了，身体瑟缩几下，手脚渐渐僵硬，蒋川在她身后守护。</p>
他们像游荡在黄河里的两条孤帆，奋力求生，拼命前行。</p>
天际灰白，山边冒出一片红霞，太阳就藏在山底下。</p>
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升起。</p>
秦棠死死撑着，还剩三分之一的距离，脸忽然痛苦地皱在一起，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往下沉，体力不支了。</p>
蒋川潜入水里，把她捞起来，一手抱着她，一边奋力往前，喘着气说：“抱紧我，可以吗？”</p>
秦棠脸色苍白如雪，手几乎是本能地攀着他，虚弱地：“好。”</p>
河对岸，时有枪声传来。</p>
蒋川带着秦棠，好不容易游到对岸，他抱着秦棠，从河里站起来，走出水面，把人放在平地上。双臂撑在两侧低头看她，水从额头，发尖，下巴滴落到她身上，他抹了一把脸，脱掉身上的衣服，拧干，给她擦脸。</p>
秦棠微弱地喘息，睁开眼看他。</p>
蒋川低头，吻她的唇，直到她唇色恢复一丝血色才离开。</p>
秦棠挣扎着坐起来，眼睛一直盯着他，手摸到他肩膀，伤口已经泡得看不见血，只留一个深红的血洞，“疼吗？”</p>
蒋川握住她的手：“疼，不过没事，子弹打得不深。”</p>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两腿间，捋开她额前的发。</p>
两人浑身是水，蒋川抱了抱她。</p>
“听我说。”</p>
秦棠跪坐在他面前，眼睛湿润，“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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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川指着她身后那条山路，“往上走，再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到村子里，跟村民求助，让他们送你到县城，在那里等我。”</p>
一阵冷风拂过，秦棠身体抖了抖，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来，“你会回来的，对吗？”</p>
“对，我一定回来。”</p>
“别哭。”他抹掉她的眼泪，双手捧住她的脸，吻她的眼睛，“回来跟你生两个孩子。”</p>
秦棠咬着唇，眼泪不受控地流，乖乖点头，“好，一男一女。”</p>
蒋川拉着她站起来，深深地看着她，再一次低头，吻她的唇，很轻柔的一下。</p>
他松开她，把她往前推一步：“走。”</p>
秦棠回头，眼里嚼着泪，不肯动。</p>
蒋川眼眶也湿了，他哽了下喉咙，别过一眼，再回头看她，已经恢复如常，嘴角弯起：“听话，往前走，不要回头。”</p>
秦棠抱着相机和枪，一步一步往前走。</p>
她不敢回头。</p>
“噗通”一声。</p>
她脚步顿住，知道蒋川跳进黄河里了，她知道他一定会回去。</p>
秦棠走得很慢，爬上山坡，手里抓着一根树枝，刚稳住脚，身后一声枪声，闷在水里。</p>
她脸色突变，立即回头。</p>
浑浊的黄河水里像是开出一朵血色的花，很快又被冲刷稀释，原本漂浮在河面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p>
岸上站着三个人。</p>
秦棠摇摇欲坠，心一瞬间就死了。</p>
她疯了似的从山坡上跑下来，狼狈地摔倒，不管不顾地爬起，更疯狂地往前跑。</p>
她冲到岸边。</p>
河里忽然冒出个人头，她懵了。</p>
下一瞬，蒋川连开几枪，那三人倒入河中，血染红了黄河水。</p>
秦棠分不清那是谁的血。</p>
蒋川爬上岸，看向对面，秦棠的心又活了过来，她抹掉眼泪，努力看清他的样子，可惜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但她知道他盯着她的意思。</p>
秦棠咬唇，往前走。</p>
这一次，没再回头。</p>
她爬上山坡，天刚刚亮。</p>
远处的寺庙传出钟声，平静，安稳，祥和。</p>
秦棠停住脚步，仰头看向天边的曙光，面容沉静，无比虔诚地合掌祈祷：</p>
佛祖啊，如果你听得见。</p>
请你，一定保佑他。</p>
保佑所有负重前行的战士。</p>
护他们一生平安。</p>
※※※※※※※※※※※※※※※※※※※※</p>
棠棠说会给蒋哥祈祷，所以，她做了。</p>
因为快结局了，我想把他们的感情写得更深入，棠棠听见钟声，心境肯定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感受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