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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的时候, 头有一些微微的晕眩。</p>
空姐在播报最后的注意事项, 邱卿坐在头等舱一直在发呆, 有些不像她。</p>
拿着手里的离婚协议, 脑袋有些空白，绕了一大圈后, 没想到上天给她这样一个不咸不淡, 有点讽刺的结局。</p>
等飞机完全停靠后, 她刚把手机开机, 一串号码就显示了。</p>
是程衫。</p>
她皱了精致的眉头, 一瞬间内心都快要泛出苦水来，不得已又按下了电话。</p>
“你到了对吗？我的车在外面，我来取协议。”</p>
“嗯。”</p>
交谈十分冷淡与简短。</p>
以至于邱卿有点闹不清，整个这件事像不像是一场梦。</p>
哪有人比她还蠢，匆匆就耗到了三十岁，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p>
家庭支离破碎。</p>
事业岌岌可危。</p>
生活的孤苦寂寞，无依无靠。</p>
她还是失败了。</p>
今天的航空港通道怎么那么长，走也走不完。机场的建筑那么大，走错了三次才找到自己的行礼。回来的太匆忙, 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给程衫打了电话，叫她来取协议。</p>
也许, 帮映真取得她应得的成就, 帮她圆梦, 真的算是这一辈子为数不多, 算正确的选择。</p>
成全了那个姑娘，只希望她会过的幸福。</p>
应该会幸福吧，至少她有邹凌明在身边，有个好人全心全意的疼她。</p>
那就这样吧⋯⋯</p>
玻璃大门外，马路上，黑色的奥迪车。</p>
冷漠的眉峰，漆黑的眼睛，程衫一头长发挽着脑后，清瘦的身形靠着车，默然的冷对前方的人来人往。</p>
邱卿想说话，还是闭嘴，静静的拖着一大箱子行礼走过去。</p>
马路边，邱卿把文件袋递给面前的女人。</p>
炽热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p>
气氛还是冰点。</p>
程衫随手接了邱卿递来的东西，并不开口。</p>
“我只希望你能遵守承诺。”邱卿淡淡提了要求。</p>
程衫漂亮的五官组合出一个看上去依旧是冰凉的笑容，绕到自己车后打开了后备箱，立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女人道：“把行礼放上来，我带你去吃饭。”</p>
邱卿立着不动，一点冷酷道：“这是个公平的交易，是吗？”</p>
程衫点点头打量着车旁十分不友好的女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笑，职业的口吻：“你遵守约定，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公平。”顿了顿走过去，帮邱卿去拿了行礼，沉默着搬着大箱子放上自己的车，压下车盖，对邱卿道：“上车吧，吃完饭，我陪你回你公司，有些事你应该对公司有交代，对不对？”</p>
阳光晒着她的脸，手掌心一片冰凉，胳膊却被人拉了一下，程衫走过来拉了一下她，把车门打开，侧着头示意她上车：“时间有限。”</p>
像是被蛇缠住，一身鸡皮疙瘩，邱卿甩开了抓她的人的手，有倔强和厌恶的神色，却还是坐上了那辆车。</p>
如同一个战败国的俘虏。</p>
坐上了去往另一个国度的马车。</p>
汽车发动，一路向前，途径的都是血与火。</p>
现实与梦想。</p>
永远叫人跌的满身伤痛。</p>
可她从这一刻起，不想再输。</p>
她一直抬着头，直视着前方，在这种场合因为失败而沮丧岂非太愚蠢，输要输得起，至少显得更有尊严。何必跟一个肮脏的窃贼，一个卑鄙的小人争执。</p>
只要抬着头，就不会显得像个俘虏。</p>
她还是她。</p>
可以为保护身后的人，忘记自己内心那么深重的软弱和犹疑，披起装甲，武装上阵。直到牺牲……</p>
独一无二。</p>
“你的父母还有兄弟，这几年和你还联系吗？”程衫开着车，带着墨镜，机场高速上还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p>
有些痛，不合适被戳破。</p>
五个亿。</p>
不是小数目，换了她一生。金钱和血缘，有时候上演的是更丑恶的悲剧。</p>
“我没有父母和兄弟。”邱卿答了。她是一个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她不可能有拿她做交易的父亲，也不可能有还想拿她多换一点钱的兄弟。</p>
“我跟你说过，不值得牺牲自己，跟我那个挨刀的老爹换钱。”程衫不知为何微微叹口气。把车开的快了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