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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夺去封号的孟氏休养几天, 缓过来, 终是可以下塌，她不用丫环扶着, 独自一人走到之前的阁楼之处。</p>
以前精雅的楼阁变成残败的样子，被火熏过的屋檐上，琉璃的瓦片带着灰色, 黯然无光, 楼旁边的那丛她精心养护的凌霄花，也在大火中被烧死，只剩下干黑的藤茎。</p>
门柱烧得漆黑, 从门外望去, 屋内的柱子倒得乱七八糟, 黑灰一片，她的内室, 被毁得最为严重, 她看着那藏画的暗格之处，似乎毁得更为彻底, 整面墙都烧透了，里面的画轴早就化为乌有。</p>
她有些茫然地站着,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珍藏的画像, 陪伴的男人, 还有尊贵的身份。</p>
风从破烂的门洞刮进来, 将她头上的发髻吹散，飘在空中的发丝泛着银光，竟是有些花白，她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p>
仿佛生生老了二十岁。</p>
以前她保养得宜，看着像三十来岁的妇人，如今看起来，就是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无疑。</p>
走进来的孟宝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姑祖母，吃了一惊，不过短短几日，那个高贵的姑祖母就变成此番模样。</p>
孟氏听见脚步声，回过头，与孟宝昙的目光碰到一起。</p>
孟宝昙本来是带着恨来的，因为孟氏的事情，害得她抬不起头来，女子的名声最重要，有一个荒**的姑祖母，还有叔祖父一房的糟心事，她的声誉哪里能好。</p>
别人当面不敢说，背后却已经开始指指点点。</p>
本来四皇子就对她不冷不热的，这下正好，干脆将以前侍候的宫女抬了份位，晋了孺人，天天歇在那边，看都不看她这正妃一眼。</p>
宫中的姑母早就失了陛下的宠爱，现下更是自身难保。</p>
见着孟氏的样子，她收起满心的怨恨，上前扶住她，放轻声音，“姑祖母，几日不见，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让宝昙看得好心疼。”</p>
孟氏身形一僵，外面的流言传得那么不堪，镇国公府的女眷都没一个人过来，也就这个侄孙女还算有心。</p>
“姑祖母没事，好孩子，你费心了。”</p>
“姑祖母，你可不能就此消沉下去，孟家此时正是多事之秋，陛下最重情义，也念旧情，等风声一过，肯定会恢复姑祖母的名声。”</p>
孟氏不语，嘴角泛起一个冷笑，恢复？谈何容易。</p>
便是几日不出门，她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被夺封号，降为四品恭人，别人尚且不说，身为嫂子的镇国公夫人连面都没有露一下，早就忘记以前巴结自己的模样。</p>
也就是宝昙，还记得她这个姑祖母，说起来，自从侄孙女出嫁后，还没有见过面，她转头细打量一下，就发现宝昙虽然敷着厚粉，可眼却是肿着的。</p>
“宝昙，怎么回事，可是四皇子给你脸色了？”</p>
孟宝昙听孟氏终于问了，眼眶一红，咬着唇摇摇头，“姑祖母，宝昙没事的，倒是姑祖母要保重身体。”</p>
孟氏听她这一样说，就明白，怕是自己的事情连累她，想着出事以来，其它人的嘴脸，眼中全是阴冷。</p>
“宝昙，你是四皇子正妃，我们孟家还没有倒呢，这些人就逢高踩低，真当孟家无人，你可有进宫见你姑母？”</p>
“见了，陛下宠信瑾妃，姑母日子也不好过。”</p>
“哼，南家，爬得真快。”</p>
孟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除了阴冷，还有怨毒，孟宝昙扶着她，两人走出阁楼，便听见远处似有乱哄哄的吵骂声和女子尖利的哭声。</p>
她的脸一沉，“二房那里又闹什么？”</p>
孟宝昙迟疑一下，道，“姑祖母，叔祖父院子里的事，被有心人传了出来，很是不堪，最近天天闹着。”</p>
孟氏身子晃了一晃，屋漏偏逢连夜雨，二房的事情更为离谱，传扬开来，孟家名声怕是要尽毁。</p>
她喘口气，靠在孟宝昙的身上，“你祖父就没有什么作为，任由别人这样抹黑镇国公府吗？”</p>
“姑祖母，眼下祖父闭门不出，我父亲想分家，让叔祖父一家分出去，叔祖父叔祖母不同意，闹得不可开交。”</p>
“分家？你祖父同意了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