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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师术后十五天拆线, 姜游正好出了一趟差回来，签了术后化疗方案, 于是和陈楼一起接着老先生回家了。</p>
这一段时间里儿子学生轮流照顾, 高老师恢复的比预期要好，甚至连姜母也胖了一些。说起来陈楼的心思比姜游还要细一点, 高老师手术后麻醉刚过的时候，刀口疼又账气，一直处在半睡不醒的状态里。姜游看着干着急, 陈楼却十分耐心，半跪在床上，让高老师靠着自己, 然后右手避开他身上的管子，从他的脖子到胳膊, 细细的**按摩。</p>
这样一连几夜, 姜游当时正忙, 等和陈楼换班的时候才发现陈楼不在高老师都睡不好了。他只能笨拙地学着陈楼的办法，半晚上不到已经腰酸背痛，整个半边身子都麻掉了。</p>
第二天他对陈楼感慨道：“没想到这不是一般的体力活儿, 你对高老师也太好了。”</p>
他们俩平时也就换班的时候打个照面，陈楼除了偶有护理上的小事叮嘱他, 基本也不怎么聊天, 于是笑着说：“也没什么, 睡一觉就歇过来了。”</p>
姜游诧异道：“不会影响到你的家庭生活吗？老婆孩子别冷落了。”他半开玩笑的说这话, 语气却不显轻佻。</p>
陈楼并不隐瞒, 笑说：“单身狗一只。”姜游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吐出了一个单词：“too。”</p>
两只单身狗之后的聊天自然了很多，只是依旧是轮流倒班当看护，几乎没什么交流空间。期间姜游倒是认真物色过几个特护，无奈女护工高老师难以接受。男护工又嫌弃他们家属要求太多，拖来拖去，一直拖到了出院。</p>
姜母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硬是在出院这天做了一桌子菜感谢陈楼。陈楼推拒不过，席间又被劝着喝了一小罐啤酒，没吃完就醉了。</p>
室内灯光明暗适度，高老师跟老小孩似的对着半桌子不能吃的菜干瞪眼，姜母在一边温和的劝，结果劝不出什么效果，于是老夫妻俩一起回头念叨“不孝子”姜游。从他的衣着习惯到网瘾青年，最后连衬衣的“风纪扣”都搬出来了。陈楼心下同情，却又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融洽温和，于是跟着大家一起歪着脑袋看身边的这个出气筒。</p>
姜游无奈的抬头，却正好看见隔着酒杯冲他弯着眼睛漾出笑意的青年，神情柔和专注。窗外月色如水，从饭厅的一侧倾泻而入，又有小区里的紫荆树树梢微微摇动。</p>
姜游想了想，自己没喝酒。但是没办法，还是有些心慌犯晕。</p>
这天他开车去送陈楼，俩人一路无话，陈楼的胳膊架在车窗上，不知道想什么想了一路。姜游便礼貌地没有打扰，直到到了酒店门口，才轻轻拉了一把陈楼的胳膊。</p>
陈楼诧异的回头看他，就着按开安全带的动作停了几秒。</p>
姜游犹豫半晌，却恳切道：“我当年出国，是因为向高老师出柜，被撵出去的。”</p>
副驾驶上的人一愣，眼底稍稍有些躲闪，然而究竟没有避开他的视线。</p>
姜游心里顿时柔了下来，却点到为止，探过半个身子去帮他解开安全带，末了突然笑着说：“可不能歧视我啊，我跟你说完就得去加气站了。”</p>
陈楼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懵了一下：“加气站？你这车不是烧油的吗？”</p>
“车子烧油的，”姜游答：“我是烧气的，当年高老师给我配备的胆气儿容量才0.4L，刚才一口气呜呜呜的给跑完了，哎吆你快走你快走，我得去急救了。”</p>
他一本正经的说完，俩人顿时都笑了。</p>
陈楼推开车门，笑道：“不歧视你。”</p>
“那用行动表示一下怎么样，”姜游歪过头喊：“明天晚上六点，思南餐厅。”</p>
第二天俩人在思南餐厅门口汇合，巧合的是再次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往餐厅里面走去的时候惹了一路的目光跟随。</p>
关豫正低着头摆弄手机，察觉到对面的朋友伸直了脖子看他后面，于是想也没想的侧头看了一眼。</p>
他的身后不远处，陈楼上半身前倾，认真的跟对面的人凑一块研究菜单。</p>
朋友稀奇道：“那不是你们那的小总监吗？”</p>
关豫没理会，只拿眼远远的望着被逗笑的陈楼。</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