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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三,蓼山县的小县衙很热闹。</p>
顾知县开堂审理上任来第一桩大案。县城大户卢员外家儿子女婿过年吃酒不和,陡生间隙,吵嚷数日,闹至要分家。卢员外劝解不成,急且气,气且堵,终将一块痰堵在喉咙,一口老气没上来,呜呼了。卢员外共有一妻一妾一女一婿一子,一窝蜂闹到县衙来,抢着击鼓喊冤枉。妾和子扯住婿,说他图谋卢家家财害死丈人。卢夫人与女婿揪住卢家儿子,要告他忤逆不孝气死亲父。在大堂上打成一团,又吵嚷着要分家产。都请青天大老爷明断。</p>
青天顾大老爷被吵得头晕眼花,两位卢夫人吊起嗓子,哭得跌宕起伏,顾况双耳嗡嗡做响,一拍惊堂木,“肃静!”两位卢夫人且住了一住,将嗓子压了一压,继续抽噎,“顾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老爷他走得冤~~”</p>
顾况瞧着堂下,十分没有主意,耳中正轰鸣时,侧旁忽然有人道:“出了要紧事,快随我的后堂。”</p>
顾况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侧抬头一望,眼前的人竟是恒商,情不自禁傻了。恒商神色急促道:“快退堂!”顾况懵懵回身坐正,道:“卢府一案干系重大疑点甚多,待详查两日后开堂再审。”再一拍惊堂木,“退堂!”</p>
卢家人头还未磕下去,知县大人便被人扯住袖子,迅速向后堂去。</p>
顾况又见到恒商,心中五味陈杂,尚未来得及想恒商神色焦急所为何事,为何能径直闯到堂上来,人已出了角门,一干衙役都对着院中的一人跪在地上,顾况大惑望去,那人正向这边望来,却是司徒大人,甚是反常地神色凝重。恒商道:“什么也莫问,到书房再说。”径直向后院去,司徒暮归向地上的衙役们道了声“都起来罢”,随着恒商向后院。</p>
顾况一肚子疑水翻江倒海,匆匆进了内院。一路上未看见丫鬟小厮,到书房门前,顾况在先,伸手去推房门,刚推开一条缝,门内伸出一只手来,扣住顾况手腕,将他一把扯进门去。恒商大惊,一掌挥出,闪身进门,门后一人正笑嘻嘻对着顾况咧嘴:“小幺,是我。”</p>
司徒暮归也进书房来,反手将门扣上,恒商道:“程适,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还敢回蓼山县。”</p>
程适露着牙齿道:“没办法,我若跑了顾况一定遭殃,怎么着也不能留他一个,大家要跑路一起跑。”扒住顾况肩头,“谁让咱俩从小到大,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p>
恒商冷然不做声,顾况终于得以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p>
恒商望了一眼程适,程适低下罪魁祸首的头,“说起来……”司徒大人轻声道:“此事紧迫,还是简略一说罢。”看了看程适又看顾况:“程掌书写的那幅对联‘天地云开共祥瑞,江山日晓待盛妍’,被人以有逆谋之意告到刑部。刑部派人来拿程兄,恐怕顾知县也脱不了干系。”</p>
恒商冷冷向程适道:“房梁上的两位和你是一道来的罢。”</p>
程适抬头看了看顶梁,心道睿王的眼倒尖:“是,两位江湖上的兄弟。都是好身手。”</p>
恒商道:“那便好,不拘哪帮哪派,先在江湖上找个安身之处,逼开一时风头。千万……”话说到一半,踌躇了一下,却咽了,转眼去看顾况。</p>
顾况陡然听到这件惊天事,正在木然中。恒商望着他,想携他手,终还是缩了回去,取出一张纸放进顾况手中,“刑部的人可能一时三刻便到,你同程适快走。”</p>
程适拧着眉毛斜眼看去,觉得有些不对劲。顾况将手抬起来瞧了瞧,那纸原来是张银票,便折了一折,道:“你让我和程适走,要替程适顶缸么?”</p>
恒商神色微动,顾况苦笑:“殿下把我顾况当**么,告程小六谋反,他一条光棍无权无势,拿什么造反。一定告他背后有人主使。”程适晃头道:“不错不错,小幺,果然你我心有灵犀所见略同,都一眼就瞧出来了。我本以为告我背后的主谋是吕小面瓜。刚才见殿下对顾小幺那场相送戏才晓得,原来攀上了殿下。哈,我这个靠山不小!”向房梁上抱一抱拳头:“两位老兄对不住,请你们先回寨中去罢。”围着顾况踱了个圈儿,“顾知县,我人在这里,你喊人来绑罢。”</p>
顾况瞅着他沉默片刻,转身向房门去,恒商的神色已是变了又变,道:“这是做什么!”</p>
程适叉起膀子,“殿下,我程适虽不算个好人,好歹是个爷们,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殿下小吕因为我一副对子给牵连了,千古罪人的名声我可担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