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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毫无预兆打开的时候, 日吉若和参与行动的人正在做最后分配。</p>
…………</p>
前次行动一无所获, 休整两天之后日吉若已然按捺不住，甚至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对待即将开始的营救。</p>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 三而竭。</p>
日吉若知道, 此行是最后机会, 所以他很小心，无论是人员配置抑或行动细节, 每个步骤都在脑子里演练无数次, 务求万无一失, 当然也考虑过很多种结局。</p>
兵贵神速, 所以无法采用人海战术，日吉若只带走自己的十二名近卫，日吉光秀和他的战力则按照计划游离在外围，一是引开注意力，二来却是要保证日吉若抢回高桥秋子后，一行人**退路。</p>
囚禁高桥秋子的地点毕竟是在海底, 那岛屿距离陆地只有一座桥梁, 易守难攻得很, 又不能真的光天化日下强行突破迹部集团私人力量的封锁, 行动只能秘密进行。</p>
日吉若考虑了很久, 最终还是放弃将整个日吉组的武力都投入行动的想法, 虽然他很想不顾一切, 临到头还是必须保存理智。</p>
关东第一的日吉组…并非真的属于‘日吉’这个姓氏所有, 其中还有无数忠心耿耿的组员，以及依附旗下生存的平民。</p>
他的私事不允许波及太多无辜，就连此次跟在身边的近卫，也是再三确认自愿参与。</p>
十二名近卫是日吉若出生开始日吉组按照旧例从各地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决定放弃姓氏带来的责任后，他曾坦言让他们自寻出路，几番波折，十二名近卫仍旧守在身边。</p>
这次行动也一样，十二名近卫竟是没有一个愿意放弃；所以无论如何…日吉若也必是要保证万无一失。</p>
…………</p>
拟定的计划逐一核对细节，又让在场人员细细检查各自装备，最后碰了碰时间…正待起身，让蓄势待发的战斗开始，正对着会议桌的那扇门攸然开启。</p>
日吉若一个怔忪，“父亲？”话才刚出口，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迎上前，“您怎么…”</p>
“嗯——来看看我的笨蛋儿子。”日吉律笑得很沉稳，将室内众人一一打量过去，目光凝到某处，眉骨微挑。</p>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日吉若顿时一凛，还未来得及考虑自家父亲大人的来意，人已经潜意识斜跨一步，侧身挡在他面前————日吉律看着的那处却是维生装置，高桥秋子睡在其间…日吉若担心自己父亲来意不善。</p>
气氛仿佛沉淀下来。</p>
过了很久，日吉律微微叹口气，“别担心，我不是来阻止你。”细细看了看日吉若的表情，又长叹一记，“笨蛋儿子。”神情喜怒难辨，语气却是无奈胜过不赞同。</p>
————那您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急匆匆赶来就为骂我两声？日吉若抿抿嘴角，脚下生根似的纹丝不动，冷峻的脸上流露出几丝倔强。</p>
日吉律越过拦住去路的少年，却并非朝着维生装置走去，而是徐徐踱到会议桌前，随着他的接近，围在那附近的众人忙不迭起身，散开些许。</p>
似是未曾留意他人的举动，日吉律抬手敲敲桌面，随即，身后形影不离的近卫上前收起最近位置前摆放的计划书，将之递到他手中。</p>
现场愈发紧绷起来，混在人群中的日吉光秀眯紧眼睛，如临大敌。</p>
…………</p>
所有人屏息以待，空气中只余得纸张翻动的沙沙声。</p>
寥寥几页资料被日吉律拿在手中浏览，待得手指移到最后一张，微微停顿，半晌，将资料卷成长筒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手心，日吉律回过头，对着身边的近卫颔首。</p>
对方领命而去，过得不久复又出现，几步开外还跟着一人；看清楚后面进来的那位，日吉若眯了眯眼。</p>
被带进来的却是关押在另一处的娄姓男子。</p>
两天的软禁生涯令得男子的神色有些憔悴，目光在室内环顾一圈，面上滑过一丝惊讶，“律先生？”</p>
“娄先生。”日吉律几步迎上前，沉声说道，“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p>
仿佛不以为意的扫了眼浑身僵硬的日吉若，停顿几秒钟，日吉律用‘友人重逢不胜惊喜’的热络语气笑着开口，“过两天，我在邸园恭候娄先生，届时我们一醉方休。”</p>
“虽然我的儿子笨得要死，又从小被阿薰宠坏。”定定望着仿佛被噎到的男子，日吉律面不改色，“但是您该知道，作为父亲终是要护短。”</p>
男子表情几经变化，最后满脸诡异的抽抽嘴角，“我就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日吉律你这**！”说话的语气怒意难捺，眉宇间的拗拧却渐渐淡下去。</p>
日吉律重重拍拍对方的肩膀，“谁让我们是朋友。”</p>
说完之后也不管男子的表情如何崩溃，日吉律返身走到被直呼为‘笨蛋儿子’的日吉若面前，“计划不错，难得的找不到太大破绽。”</p>
“不过…潜入的前奏可以省略，外面候着车辆，你和人手直接上岛去。”</p>
看着少年睁大眼睛，神情掩不住错愕，日吉律笑了笑，“已经安排好了，至少进入地底之前没有人阻拦。”</p>
抬手按住他微微低垂的脑袋，揉了揉，日吉律有些不舍又有些欣慰的低声说道，“娄先生有自己的立场，只是他答应了…就势必会保证此行圆满完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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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指间整整齐齐的暗金发丝揉成乱草状，收回手，又细细端详他片刻，日吉律微微一叹，“去吧——别耽误太久。”</p>
…………</p>
待得日吉若领着一行人转身离开，日吉律调转视线，寻到落在人群后方的某道背影，提高声量喊道，“诶~儿子和孙子，没打算给我留一个吗？”</p>
日吉光秀身形一僵，原地倁躇片刻，转过头，神情似笑非笑，“自己再生一个也来得及。”</p>
“不孝子！”日吉律顿时被哽住，摇了摇头，嗤声道，“到底怎么教出这种孩子的？”</p>
转头看看被留在室内的维生装置，日吉律眯起眼睛，想了想，复又疾步追出去，盯着已然走出有段距离的一行人，“阿若！”</p>
闻言，前行的人群停下脚步，往两侧稍稍分散，露出领头的少年。</p>
“回不来的话，里面那小姑娘就直接烧给你做伴了。”日吉律的声音很平淡。</p>
象是毫不犹豫的，少年点了点头，“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嫉妒那笨蛋将来移情别恋。”</p>
日吉律再一次被哽住，半晌，揉了揉额角，“别用赴死的语气说那种话啊——笨蛋儿子！果然不该任凭阿薰把他教坏的。”</p>
“为个女人什么都顾不得。”</p>
定定站在原地，直等到那一行人消失在走廊拐角，日吉律方才收回视线，返身，对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近卫摆了摆手，“让他们把参与此事的研究组集中过来。”</p>
走到室内中央那张会议桌前，日吉律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安坐不语；几分钟过后，门口方向有脚步纷沓而至。</p>
先进入此处的是十数名日吉组负责‘冬眠’研究的科研人员，随后才是直接听命于日吉律近卫的们，众人进来之后将本来还算宽敞的地方挤得有些逼阙。</p>
日吉律垂下眼，掩去所有可能外泄的心思————他的笨蛋儿子行事草率，想是为着喜欢的女人心神大乱，连将来后患无穷都顾不得，养不教父之过，他这个父亲…自然是要辛苦一点替儿子收拾残局。</p>
…………</p>
被集中到面前的是这段时间的知情者。</p>
无论是日吉若擅自动用维生装置替不相干的高桥秋子强自延续生命，还是关于那女孩不同常人的异事，稍微泄露一点风声都是不可收拾。</p>
这些人留不得。</p>
他的儿子…终是太心软。</p>
暗自喟叹一声，日吉律抬眼将站在身前众人一一打量过去，良久，方才开口，“你们有两个选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