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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 见齐铮悠悠转醒，何劲飞终于松了口气。扶齐铮起身，他将一盏齐夫人特命仆人备好的陈皮茶递到对方面前，让他漱口润唇。</p>
接过茶杯，齐铮郁叹, 苦涩的泪水滴入杯中渐起丝丝水波。</p>
何劲飞忙捞起块温软的帕子擦去他眼角的湿痕, 沉思片刻, 道：“齐家之变乃我一人之过，我会奏请陛下说明缘由，还齐大人清白。”</p>
“莫做那无用之事……”偏过头, 齐铮轻抽鼻息，“事已至此，再把你我之间的事公诸于众, 怕是要将爹爹气死在牢里。”</p>
何劲飞自责垂头。这几天他四处求人替齐家信说情却皆遭婉拒——死的可是皇上最娇宠的妃子，她父兄在朝堂之上又颇有势力, 连皇后平日里都要让她三分。莫说何劲飞是个小小的五品官, 就是首辅大人出面去找人说情, 别人也不敢应。</p>
正当二人相视无语之时, 仆从来传话, 说齐夫人叫少爷收拾妥当, 去前庭见人。</p>
来者是与齐家信同在太医院任职的郑太医，说是有疑难杂症要请教。郑太医子承父业, 年纪尚轻, 但也医术精湛。他平时不给宫里人看病, 常在王府、郡主府出入。</p>
能在这种时候进齐府，想必他在门口的统领那使了不少银钱。</p>
听过郑太医转述的病症，齐铮也是面露难色。患儿午时之后便流血泪，但眦目无伤，吃了几幅下火药也不见好。昨日病症又加重，口鼻耳道皆出血，连四肢皮肤上都冒出细小的血珠。郑太医翻了好几宿医书也没找到对应的病症，只得冒险来求教齐家人。</p>
郑太医低声道：“这可是平渊郡主的孙子，齐公子，若是能治好，您父亲便有救了。”</p>
齐铮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平渊郡主和当今皇上乃是一母所生，姐弟俩自小感情甚笃。太后仙逝，皇上便拿这唯一的姐姐当母亲般孝顺，若是她能在皇上面前说句话，齐家这一劫该是不难度过。</p>
但眼下的境况是，没人知道此病为何症，更不知该如何对症下药。唯一的希望就是去牢里问齐家信，可谁又能进的去呢？没有皇上的御批，就是只鸟也飞不进去。</p>
“我去。”何劲飞应道。</p>
“擅闯天牢，被抓住是要杀头的！”齐铮摇头，“再想想办法，托人带个口信进去。”</p>
“一来一去，耽误太多功夫。早一日把你爹爹从牢里救出来，也能早一日安心。”何劲飞转头看向郑太医，“郑大人，您把症状写清楚，我今晚就去，拿给齐大人过目，明早去您府上复命。”</p>
郑太医不无担忧：“何将军，你要如何进去？那可是天牢，戒备森严。”</p>
“十几年前天牢走过一次水，烧死不少囚犯，很多大案死无对证。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情况，皇上下令修了条地下水道。那时我刚进军营，被派去干苦工。”</p>
说着，何劲飞敲敲额角。</p>
“怎么走，我比水道里的老鼠记得清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