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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p>
陈白岐摸索着走到木崊的身边坐下。</p>
客厅隐约有外面透进来的光，以至于木崊一侧脸就能看到他笨拙的动作，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p>
一想到木崊就坐在他的身边，甚至连浅浅的呼吸都能够听到，陈白岐就有些坐不住。</p>
他只好将背挺得极直，膝盖并拢，双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p>
木崊一呼吸，他的手指就细细地颤抖。</p>
觉得她呼吸起来都是冒着香甜的粉红泡泡，陈白岐眼神黯了黯，开口时嗓子有些沙哑。</p>
“你好些了吗？”</p>
被他这样一问，木崊情绪又被带回负面了。</p>
一个人独自舔伤的时候，不觉得多么难过，顶多算是委屈。</p>
可一旦有人关心你，询问你，这伤是从哪里来的啊。</p>
那小委屈就会决堤，变成连绵细密的难过。</p>
原来之前伤口不是不疼，是没有人关心你疼不疼。</p>
“这种招聘的标准界定本来就是有很强的主观性，再加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敞亮的，所以你不要觉得是你能力不够。”</p>
陈白岐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他内心最直白的想法。</p>
毕竟，在他心里，没有人能够比木崊带给他的快乐多了。</p>
木崊抱着膝盖摇摇头，将瘦弱的背部坦诚地露在陈白岐的面前。</p>
她抬着头，目光空洞地盯着正前方虚虚的一处，声音意外的平缓冷静，又如一滩死水一般。</p>
“我没有被面试。”</p>
陈白岐乍听这话，眉头拧了起来，看向木崊。</p>
木崊头低下，脖颈弯出的弧线有些无力，这次开口，声音里夹杂了丝丝痛苦。</p>
“他们说，我没有喜剧人身上的喜感。不够胖，不够丑，生理构造上就缺乏搞笑的资本。”</p>
陈白岐静静听她说，没去打扰她。</p>
木崊吸了下鼻子，“难道喜剧人就非得用生理和智商情商上的差别来博人眼球吗？”</p>
木崊闭了下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白天的画面。</p>
叶知秋和她一同在外面排队等待，长队一眼望过去，女生寥寥。</p>
漫长的等待过去，终于轮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她却被助理拦在了门外。</p>
“陪等的人就不用进去了。”</p>
她还没说话，叶知秋就着急开口，“这是我的搭档，今天我们两个一起来的。”</p>
助理疑惑地扫了一眼木崊，挥挥手，仍旧不让她进去。</p>
“不是说招聘吗？为什么不可以？”被人轻视的眼光一扫，木崊心里也充满着别扭的愤慨。</p>
助理嗤了一声，指了指还在排队的几个姑娘，她们的体型都有些胖。</p>
其中有一个正在弯腰捡拾东西，笨拙的动作给人带来好笑。</p>
她直起腰的时候，脸憋得通红，目光呆滞地看向众人，又心酸又喜感。</p>
“看见没，这种人天生就可以带来戏感，你呢？优势在哪里？”</p>
木崊正想说什么，助理又指了指一群男人，“相声内容起初大多数是伦理纲常的荤话，形象也都是耍嘴皮子的，比起他们，你又有什么优势？”</p>
“我师妹相声说得很好的，获得过很多大赛的冠军。”叶知秋忿忿。</p>
助理拿眼斜了他一下，示意他噤声。</p>
然后她又睨木崊一眼，“你快走吧，进去也是浪费时间，这里选的是喜剧演员，不是选美大赛。”</p>
说着就把叶知秋往门内一推，把面试的门关上了。</p>
隔着门板，木崊还能听到助理的小声咧咧，“什么人都想往工作室里凑，上赶着潜规则呢是不？什么猫猫狗狗都想进来。”</p>
……</p>
木崊摇摇头，想把脑子里的画面都甩出去。</p>
所以她是一个连面试资格都没有的喜剧人。</p>
“可能，这辈子只能够在“开天”混吃等死了。”</p>
她的自嘲和苦笑，让陈白岐心里跟着难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