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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多想找个陌生人喝酒诉苦,只是不喜欢欠人情。</p>
他之前点的酒,不便宜。</p>
两人坐在靠近栏杆的座位。</p>
现场演奏的不知名乐曲在空气中跳跃出悠扬音符,海风阵阵,夜空如被海水涤荡,深蓝铺陈得纯粹干净。</p>
一开始两人都无话可聊,周尤好像是想快点还完人情,喝酒的速度很快,就像喝饮料一样,一杯接一杯。</p>
江彻眉头微挑,有点意外,他端起威士忌,晃了晃。</p>
来酒吧买醉的人,不是找刺激,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要发泄。</p>
他们俩显然属于后者。</p>
周尤喝的几杯都是味道不冲,但后劲特别足的酒,两三杯下肚,没过一会儿,脑子就开始晕晕乎乎。</p>
她有点不舒服,侧伏在桌上,眼前出现好几个重叠的、横向的、还在移动的江彻。</p>
没头没脑地,周尤忽然冒出两句:</p>
“喂,告诉你一个秘密吧。”</p>
“我得癌症了,胃癌。”</p>
江彻动作微顿,凝眸看向她。</p>
她的脸上染了一层粉晕,唇色偏淡,沾了酒液,还有点亮晶晶的,眼里也是亮晶晶的,不知道是灯光太亮,还是眼睛里住了星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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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尤笑笑,将一杯酒平移至面前,认真打量半晌,边打酒嗝儿边补充,“我查过了,不会传染。”</p>
就连**都不会传染。</p>
“迪拜会下雨吗?”</p>
“为什么他们会有海?”</p>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只不过东一句西一句,醉酒的思维过于跳跃。</p>
听她前言不搭后语说了半天,江彻感觉自己也有点醉。他放下酒杯,指骨轻敲木桌,低声提醒,“别喝了。”</p>
“浪费。”</p>
她嗓音细软,这一声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p>
江彻微怔的那一刹那,周尤忽然又冒出一句,“下雨了。”</p>
醉得不轻。</p>
迪拜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忽然,有一大颗雨滴砸落在他的手背,雨滴不太凉,带着盛夏夜里的余热。</p>
雨下得越来越急。</p>
很快,露天静吧的众人都有了反应。</p>
没过一会儿,有人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朝着夜空的方向“Wow”了一声,气氛倏然被带动起来。乐队也开始兴奋,曲调变得欢快。</p>
有人在笑,有人起身,大家三三两两聚在空地上,欢呼着,仰面迎接久违的甘霖,甚至开始跳舞。</p>
迪拜,一年四季干旱少雨,年平均降雨量不足100毫米,只有温季才会偶有阵雨。</p>
在炎热难当的酷暑遇上这场奇迹,所有人都开始兴奋,室内嗨吧的人也很快涌至露天阳台。</p>
不知怎的,周尤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站在靠近栏杆,接近海水的位置。</p>
人越来越多,整个世界都开始热闹,大家都在摇摇摆摆地晃动身躯。</p>
面前的男人很眼熟,也长得很好看,他好像在说话,但她听得不太清楚,脑袋很重,往前一耷拉,就靠在了男人胸膛上。</p>
真硬。</p>
脚步轻飘飘的,他们也在跳舞吗?</p>
关于那晚露天静吧的最后记忆是,她凝视着那张好看得有点过分的脸,和人家一眨不眨地对视,然后踮起脚,在人家唇上亲了一下。</p>
后来的事情好像顺理成章。异国他乡独自旅行,来一场艳遇,不过稀松平常。</p>
她循规蹈矩二十一年,喜欢过一个男生,没有交过男朋友。</p>
一时情动间的半推半就,大概是因为她的生命余量告急,觉得任性放纵一次,好像也无不可。</p>
离开酒吧时,江彻手机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