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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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几很少有这么不警醒的时刻, 昨晚实在喝得有些过量。</p>

黄酒就是这样, 入口甜蜜绵柔跟糖水似的, 骗得你不知不觉多喝，半个小时后才知道其劲头厉害。</p>

程几上辈子有个外号叫做“八四”, 意思是白酒喝了八两之后还能灌四瓶啤的，属于酒量不错的那一类，如今换了个身体，八两就别谈了, 勉强够得上八钱。</p>

他从晚上十点多一头栽下就没有醒过，当然也就不在乎自己跟谁睡了。</p>

王北风先醒，他拉开程几的手, 正迷迷糊糊揉眼睛, 突然发现床头黑压压地杵着一个人！他吓得短促地嗷了一声, 然后问：“齐少！你怎么来了？！”</p>

齐北崧揪着他的衣领，猛地用力将他拽下了床！</p>

王北风哐当摔在地上, 头晕脑胀，稀里糊涂：“齐少，你……”</p>

齐北崧眼神下掠, 刀锋似的割着他：“你抱着谁睡觉呢？”</p>

王北风转头一看是程几，也吓了一跳，连忙说：“啊！这个那个……程儿, 不对不对, 姓程的这个人他说你们之间约好了, 停战二十四小时, 到明天不对，今天天黑之前都在二十四小时范围内！所以我才没向你报告，我以为你知道……”</p>

“你抱着谁睡觉呢？”齐北崧又问一遍。</p>

王北风心想什么情况？你不是看见了吗？别告诉我你突然不认识他了！</p>

“程几啊。”他只好说。</p>

齐北崧冷冷说：“**也知道你抱着程几睡觉啊？**躺在边上都快死了，**还抱着人家睡觉啊？**对得起**吗？”</p>

“……”王北风问，“哈？”</p>

齐北崧说：“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啊你？”</p>

哈？？</p>

王北风说：“齐少，我和他不就是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嘛，什么也没做呀！这里就一张空床，我们两个人要是不挤，该睡哪去？”</p>

齐北崧问：“**不会把床让给人家啊？”</p>

“那我上哪儿睡去？”</p>

“**也没家可回？”</p>

王北风真是一腔冤情无处诉，心想当初是你把我压在这儿不许走，现在又是你质问我为什么不走，你可真难伺候啊老齐！</p>

齐北崧说：“你回去吧，这里换我。”</p>

“换你？”王北风信不过他，首先不信他真能在医院守着，其次不信他真能在二十四小时内不动程几。</p>

男人间的感情很多时候是喝酒喝出来的，昨天他与程几喝了大半夜，差不多称兄道弟了，如今程几还醉着，他不能坐视齐北崧乱来，即使老板也不行。</p>

他从地上爬起来说：“别呀，你怎么能干这种粗话呢？一会儿还得帮程妈妈翻身呢，最近公司不是挺忙嘛，你回公司坐镇去吧！”</p>

“你走不走？”齐北崧问。</p>

王北风说：“我不走。”</p>

齐北崧一脚把他踹了出去！</p>

“不走就给我买早饭去，我只吃听月楼的虾饺和叉烧包。”</p>

“听月楼在海湾那一头，一来一回两小时车程呢！”王北风说。</p>

“那你还不快去？再晚就赶上早高峰了。”齐北崧把跑车钥匙扔给他，“赶紧趁虾饺刚出锅买，趁热带回来，开我的车去，别瞎踩油门飚太快，否则超速罚单来了我扣你的工资去缴。”</p>

王北风没办法，只得悻悻地接过了车钥匙。</p>

他一离开，齐北崧就反锁上了病房的门。</p>

病房里只剩下四个人，齐北崧自己，程几，程女士，以及靠门病床上的老人，两个活着，两个即将死去，只有一个人清醒。</p>

齐北崧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程几床前，弯腰下来盯着他的脸，神情极为专注。</p>

突然他掀开被子，填补起王北风留下的空缺，躺在了程几身边。</p>

……</p>

程几侧身而睡，十分安静。</p>

昨天晚上他用两杯黄酒就把自己灌醉了，但他酒品一如既往地好，喝多了不哭不闹不废话，笑了两声就睡，整个晚上动都不动，连呼吸都很轻微。</p>

他一整夜都被王北风挤在床的一角，蜷缩得像只猫，任凭王北风在耳边鼾声如雷，就是不醒。</p>

他大概打翻了一些酒在衣服上，酒气覆盖了他原本的气味，因此闻上去像是刚开了封的一坛女儿红，有一种甜糯的凌冽。</p>

齐北崧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他微微皱着的眉，他浓密而森长的睫毛，他挺直的鼻梁，他紧抿着的唇……他长得完全不女气，纯然的青年俊美，嘴唇看上去柔软，但薄而略显无情。</p>

他皮肤很好，光滑白净，只在嘴角处生了一个代表生活烦恼的燎泡。</p>

他的小圆耳朵上居然长了个冻疮，这都怪他冒失地把长发剪了，又不戴帽子，将耳朵暴露在严冬湿冷阴寒的空气中。</p>

齐北崧打量着他，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身体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p>

太好了，他果然不喜欢直男，并且对方还是个以殴打他为乐的直男，上次一定是肉|碰|肉肢体刺激的缘故。</p>

终于，他觉得自己行为不太正常准备离开，偏偏此时程几张开了眼睛。</p>

齐北崧无法避免地与他视线相触，脑袋不自觉往后缩了两寸。</p>

程几困惑而迷茫，看了齐北崧很久，久到齐北崧都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在睡觉。</p>

齐北崧胸膛起伏，呼吸渐重，他不知道程几将作何反应，万一对方忽然挥拳，他还得做好搏斗的准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