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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风道：“咱们的定北军不能在长安城打打杀杀，名不正言不顺，所以那十名精骑穿的是睿王亲兵的衣裳。”他亲自斟酒，“倘若暴露了，只说那一伙蛮兵祸害百姓，睿王是为城外太平才出兵镇压。”</p>
锅中的热汤一直沸腾着，待底下的小炉燃尽炭火，那般快，汤水便没了冒泡的声响。霍临风垂眸低望，叹道：“没有炭火，煮不成好汤。”</p>
容落云心如明镜，这话的弦外之音是——没有兵力，则成不了大业。</p>
此次来长安，精骑只三十名，连上睿王的亲兵也远远不足。先帝驾崩那日，霍临风出宫后见过张唯仁一面，只吩咐两个字：调兵。</p>
容落云问：“那情况如何？”</p>
霍临风道：“大哥接到消息便着手准备，所挑选的皆为侯府的亲兵，只不过新帝提防，关外往来查得极严，只能分散而出以免叫人起了疑心。”</p>
容落云听罢，迟疑地说：“其实，我……”</p>
霍临风看他：“怎的了？”</p>
不等容落云说出口，张唯仁忽而一笑，拦截道：“二宫主，其实你曾暗中联络不凡宫，是不是？”</p>
容落云微怔：“你怎么知道？”</p>
张唯仁说：“我乃密探，睿王府飞出一只信鸽，想来是二宫主要递信给西乾岭。”</p>
霍临风看向容落云，不知飞鸽传书所为何事，容落云不好再隐瞒，坦诚道：“我明白人手不够，因此传信回去，欲召集不凡宫的弟子前来长安。”</p>
西乾岭虽路途遥遥，但不凡宫的弟子乃出身江湖，极易伪装分散，届时收到命令，纵马北上应该无需太久。他说：“也许你塞北的兵还未到，我西乾岭的人却先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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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风一时哑然，既错愕，亦不知如何应对容落云的倾囊相助。桌下，扣紧的脚踝都暖热了，他凝神与之相视，当着旁人，说不出心头的千言万语。</p>
容落云被盯得难为情，撇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休要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了你。”</p>
“哦？”霍临风甜滋滋，却拈酸吃醋，“那你为谁，睿王？”</p>
容落云怒道：“臭德行！”脚下一蹬，桌面轻晃不止，“我是为自己，到时我率不凡宫的弟子大杀奸贼，日后威震江湖，没准儿能当上武林盟主。”</p>
霍临风失笑，换个角度一琢磨，这厮做宫主时招收大弟子，连穿衣浣发都要伺候，倘若当上武林盟主，岂非梳头的、暖床的、捏身子的……样样都不能少？</p>
越想越偏颇，然而心内实在是熨帖，他拿起竹筷伸入锅中，想给容落云加一大块羊肉。筷子穿汤过，淅沥沥，连个肉渣都没捞到，一扭脸，见张唯仁的碟中堆着小山似的羊骨头。</p>
“……”霍临风怒道，“你来蹭饭的么！”</p>
容落云也瞠目：“一块都不给我们剩！”</p>
张唯仁抹把嘴：“我看将军和二宫主相谈甚欢，顾不上吃，又怕浪费这一锅好肉。”他说得振振有词，“于是便笑纳了。”</p>
身为属下顶撞将军，定北军里没这般规矩，霍临风正欲摆架子，张唯仁却先一步起身：“将军，二宫主，要事俱已禀报，我先告辞了。”</p>
这还不算完，临走，张唯仁又说：“桌下纠缠得轻些，仔细掀了桌子。”</p>
倏地，四腿分开，应着门板开合的动静，霍临风和容落云非但没吃饱羊肉，还被狠狠地臊白一通。</p>
离开食肆时，两人隔着八丈远，貌离神离地回了睿王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