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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公突然激动起来，想往门外窜，被雍正爷咳了一声，又退回了原地。</p>
门外，张起麟掀起了帘子，带进了一股凛冽的风。</p>
十四阿哥允禵垂首而入，身上本是华贵的郡王服制，却宛如一副盔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硬邦邦的。</p>
苏伟眨着眼睛一时都没太敢认，在他的印象里，十四阿哥还是多年前，那副总不可一世的少年模样。</p>
“臣弟允禵，叩见皇兄。”</p>
不知是不是错觉，十四阿哥的嗓音都浑厚沧桑了许多，好像混了边疆战场的风沙，再不复昔日的清冽。</p>
一直埋首奏章的雍正爷，闻声终于抬起了头，眉心微微蹙着，像是起了涟漪的平静深湖。</p>
“成了！”苏大公公心里的小人比划着拳头，背后的天上满是烟花。</p>
“起来吧，”雍正爷像是深吸了口气，语气倒还是平稳的。</p>
恂郡王跪的很低，起身时也是缓慢的。</p>
一直坐在软榻上的怡亲王这时也站了起来，恂郡王转向他，拱手而礼，“十三哥，好久不见了。”</p>
怡亲王也微有些惊讶，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微微笑道，“回来就好。”</p>
恂郡王重新面对雍正爷，兄弟俩四目相对，这时苏伟才发现，又长大了些的十四阿哥，眉宇间与他家四爷越发相像了。</p>
“臣弟之前，差点犯下大错。是皇兄一再宽宥，臣弟今日才有脸面回京。”</p>
“从前的事，就不提了，”雍正爷摆摆手，没让十四爷再跪下去，“你接连在西藏、青海的战事上立功，朕也很欣慰。眼下，朝堂、边关都是用人之际，日后务要更加勤勉，不要辜负了朕和太后对你的期许。”</p>
“臣弟明白，定当尽职尽责。”</p>
恂郡王再次俯身，苏公公终于也彻底松了口气。这兄弟两人，时隔三年见面，终于彻底没了往日的剑拔弩张。</p>
“你一路辛苦，去寿康宫给太后请个安，就回家歇着吧，明日朕再找你来叙话。”</p>
“是，臣弟告退。”</p>
恂郡王躬身而退，苏大公公连忙跟了上去。</p>
怡亲王看向雍正爷，雍正爷也只是摇头，反正他是拿某人没法子的。</p>
苏伟一路把十四爷送到了养心殿外。</p>
十四阿哥回过头，冲苏伟拱手一拜，“这几年，多谢苏公公了。”</p>
“诶，十四爷，您这是干什么？”苏伟赶紧把十四阿哥扶起来。</p>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苏公公有些不好意思，“您跟万岁爷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您能不再较着劲儿，奴才也高兴。”</p>
十四阿哥抬起头，浅浅地笑了，“在外头这些年，总不能没有一点长进。我辗转了这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很多事。皇兄登基不到三年，各地吏治一清，百姓欢呼雀跃。可我也见识了各地官吏的推诿倾轧，每一道谕旨的执行，都是难上加难。如此的形势，我猜也能猜得出，皇兄在朝堂上，会面对多艰难的处境。”</p>
苏伟微微垂眸，四爷的难，自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p>
“我也曾试想过，”十四阿哥轻笑了一声，“如果是我坐上了那个位置，我能做到什么地步？”</p>
苏伟抬起头，十四阿哥回首望向挡着厚厚帘子的养心殿，“我是必不如四哥的。这也许就是我的长进吧，人总要有一日，承认自己是真的不行。”</p>
年关过后，雍正爷加封恂郡王为恂亲王，令其监管兵部事。</p>
二月二十，养心殿</p>
午膳后，雍正爷在苏公公的软磨硬泡下，终于是丢了一案头的奏章，陪他下跳棋。</p>
“太后这一阵儿身体倒是好多了，等天气再暖和些，不如送太后去畅春园休养吧？”</p>
“也好，圆明园也快修葺完了，等到夏天咱们也可以住过去了。”雍正爷一个六连跳，直接杀进敌方阵营。</p>
苏伟两眼一黑，左看右看了半天，自己的棋子儿只能挪一步。</p>
“我太长时间没玩了……”</p>
“不许耍赖！”雍正爷拍掉了某只不老实的爪子。</p>
“茉雅奇和伊尔哈都到成亲的年纪了，朕最近也给他们相看了不少。”</p>
“啊？”苏伟倏地抬起头，“你相看谁了？就上次马佳氏那几个？那几个一看就是没出息的！”</p>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朕仔细着呢。纳喇氏有一个孩子不错，叫纳喇兴德的……”</p>
雍正爷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张保掀了帘子进来。</p>
“怎么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