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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尚吓了一跳，“施主心爱之物，老衲怎能平白收取？”</p>
“没关系。”墨九笑盈盈地回头，瞥一眼皱着眉头看那老和尚的袁教授，又扬了扬唇角，“我那还有好几个呢，不仅有桃木的，还有紫檀木的，花梨木的……更何况，正如大师所说，世间诸物皆为空，既然万般皆空，钱财哪有宝物赠知音的情分来得贵重？”</p>
这个和尚，俗家名叫占子书，法号净空（注解1）。</p>
不仅是金篆玉函五术的后人，还是国内有名的高僧。</p>
行游至此，他是被这间叫“墨家九号”的古董店门口那一副字迹清隽的楹联吸引进来的。</p>
“夏鼎秦砖传千古，墨家九号觅良缘。”</p>
他预感古董店的老板是个有意思的人，却没想到是个小姑娘。</p>
于是，听了墨九的话，这位饱读经书的得道高僧一时无语。</p>
这个镜子他看着是古董。</p>
可从镜面上看，又确实不是古董。</p>
尤其小姑娘说，她还有紫檀木的，花梨木的……批量生产？那就更不可能是古董了。</p>
但是，就算不是纯古董，抛开镜面瑕疵不谈，单凭这桃木年代与制作工艺也能值不少钱了。</p>
“阿弥陀佛！多谢姑娘相赠，但无功不受禄，你不要钱，老衲也不敢拿走这知音之物了。”</p>
“唉呀！你可真啰嗦。”看他就要放在柜台上，墨九摆了摆手，“好吧，你随便给个千儿八百万的，意思意思得了。”</p>
“……”净空和尚的宝相，略有龟裂。</p>
墨九却在这时笑开了，又把镜子塞到他手上。</p>
“和你开玩笑的，这样好了，取个吉利，你给我66块钱，怎样？”</p>
66块钱，也太低了。</p>
净空法师最后从随身的钱袋里掏出来六百块钱，硬塞给墨九，又为她留下自家的寺庙地址和一副墨宝题字，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p>
“唉，这净空老和尚好好玩。”墨九将钱放入抽屉里，对袁教授道：“要不是他有事，留他吃顿饭，给我讲讲经，也挺有意思的哈。”</p>
“你啊！多大脸让慈云寺的主持单独为你一人讲经？”</p>
“那有什么，我还把我心爱的桃木镜卖给他了呢，这叫知己。”</p>
袁教授但笑不语，墨九却坐下来看起了净空的题字，口中啧啧不已。</p>
“别说啊，这老和尚字写得真是不错，遒劲有力，如苍松……噫，教授，我想一件事来。”</p>
说到这里，她突地抬起头，目光烁烁地看向袁教授。</p>
“老师，你看我笔记本写的字了么？”</p>
她那个牛皮笔记本，一直摆放在桌面上。</p>
闻言，袁教授顺手拿起来，瞅了一眼。</p>
“你的字，也写得不错。比上次看，似乎又有进步了——”</p>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墨九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双目闪着某种诡秘的光泽，“教授，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在那个地下墓室的石壁上，发现了一句题词么？”</p>
“就是这句？”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一字一字地念：“风华笔墨，后丨庭尘埃。便天光云影，不与徘徊。纵三千里河山，亦四十年蓬莱。青丝染霜，镜鸾沉彩……这题词，你发现了什么古怪吗？”</p>
“对。”墨九神色严肃，瞬也不瞬地盯着袁教授，那表情像春晚刘谦表演魔术那个见证奇迹的时刻，充满了神秘色彩，声音也突然压低，“你说奇不奇怪，我今天突然想到，那题词的字儿，很像我的笔迹呢……”</p>
“……”</p>
袁教授看她片刻，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眼神像个小女巫似的，忍不住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p>
“墨九，醒醒！不要入魔了！”</p>
“唉呀，教授，人家说真的。”墨九笑着嗔怨，又把笔记本打个转，指着那些字道：“你看，我刚才还特地默写了这几句，与脑子里的壁字对比了一下。虽然壁字年代久远，有些风化，但笔锋还是感觉得出来的，我很确定，那字迹真的跟我很像。”</p>
袁教授盯着她，又推了一下眼镜。</p>
“墨九，今天是几月几日？”</p>
“教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p>
“经常！”袁教授正色看着她，“你告诉我，今天是几月几日？”</p>
“二月十四日，是情人节，又不是愚人节！我骗你有花儿啊？”</p>
“看来脑子没有糊涂。”袁教授开始认真琢磨起她的话来。</p>
“教授，你糊涂了，我都不会糊涂好吗？”</p>
墨九被气笑了，袁教授却一本正经地继续问：“你有情人吗？”</p>
“额！”墨九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有，咋了？”</p>
“那就好。”袁教授看她满脸迷惑的样子，皱起眉头，顺手拿着她的笔，在笔记本上勾勒着阴山山脉的草图，“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入工作状态，准备发掘皇陵！”</p>
“欧耶——”</p>
“……”</p>
“太好了！教授，我有个预感，我们将成为一段特殊历史的第一个见证者。”</p>
墨九兴奋地大笑着，手舞足蹈地绕着袁教授走来走去。</p>
却不知道，冥冥中自有定数，历史正睁着眼睛看她。</p>
当然，她也不是历史的见证者。</p>
而是，参与者。</p>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