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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时轻吁了口气，正要改往另一个出口走，没想到男人似感知到什么，缓缓转头，看向这边。乔时本能地背过身，心跳有些急，手轻挡着脸，不疾不徐地往另一个门口走去。</p>
老六见沈遇看过来，兴奋地冲他挥手：“五哥！”</p>
沈遇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缓缓移向乔时离去的方向。</p>
老六已拖着小皮箱跑了过来，见沈遇正若有所思地看向某处，拍了他一记：“看啥呢？”</p>
视线也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视线移动，看到了已走到门外的乔时正在拦出租车，老六当下咦了一声：“这些女孩子还挺虚荣的啊，打车就打车，非得强撑面子，说什么男朋友来接了。”</p>
一旁的老三直接一巴掌招呼他脑门上：“少给自己长脸。这不就是女人拒绝搭讪的方式？人家女孩子孤身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和你又不熟，傻了才上你的车。”</p>
沈遇视线移回老六身上：“你认识她？”</p>
“嗯……刚好同一个航班，坐一块儿过来的。”</p>
“什么名字？”沈遇突然问。</p>
“……”老六突然想起乔时还没告诉他名字。</p>
沈遇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追问，淡淡扔下句“走吧”，人已往门外停着的黑色轿车去了。</p>
老六跟着上了车，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还在打车的乔时，惦记着名字的事，趁着车子从她面前驶过，从副驾驶座上探出头来，冲乔时喊：“对了，我大名沈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还有电话。”</p>
乔时正拦着车，闻声下意识地扭头，看到人时习惯性微笑，没应，直接冲他挥手再见。</p>
沈遇刚好转头，她恬静微笑的面容陡然映入眸中，急刹车下一个失控，车子轻微小震。</p>
老六诧异地扭头问：“五哥，干吗呢？”</p>
“没事。”沈遇平静地重新启动车子，视线淡淡从后视镜扫过。</p>
浓缩的镜面里，乔时已拦了辆出租车，正拉开车门，将行李箱推进去。</p>
老六也看到了，有些感慨：“我也没长了张坏人脸，坐我的便车怎么了，这荒郊野岭的，天又快黑了，出租车难道还比我安全？”</p>
沈遇视线在后视镜方向停了停，乔时已上了出租车，往另一路口驶去了。</p>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略停顿，敛眸沉吟了一会儿，方向盘利落一转，掉转了车头方向。</p>
乔时从上车开始精神就有些紧绷，或者说，从她昨晚决定飞往这座城市开始都是不安的。她没想地域歧视，但确实是对这座城市有阴影。</p>
民风剽悍、治安混乱、粗鄙野蛮、抢掠械斗、****……几乎是她对这里的所有印象。</p>
这是一座聚族而居、崇文尚武的独特城市。在她曾接触过的当地人里，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七八岁的小孩，都能打得一手好拳，练得一手好枪法。它既有现代化都市的科技时尚，又保留了其独有的宗族气韵。乔时对这座城市的感觉，也一如它透着的矛盾，也是矛盾复杂的。</p>
如果不是今天凌晨两点的电话，乔时想她是不大可能再回到这座城市的。</p>
电话是堂妹乔燕打过来的。刚满十八岁的小丫头，八岁就被扔回了乡下老家，跟着爷爷奶奶住。父母在外打工，山高皇帝远的也管不了她，周围都是差不多背景的同学，书读着读着就都混一块儿了，三五成群的，也没人管，小太妹似的。初中一毕业书也不念了，瞒着家人跑到外面打工，十六岁时认识了个男人，不管不顾地跟着男人跑了，被她爸妈强行带回来，揍了一顿，又连夜跑了，还和家里断绝了所有联系，唯独和乔时一直保持着联系，却仅限于网上。</p>
乔时一直不知道乔燕人到底在哪儿，电话是多少，她给乔燕留过电话，但乔燕从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劝告也当耳边风，说多了就拉黑，隔两天消气了又巴巴儿地加回来，乔时气得不想管她死活。没想到今天凌晨两点，乔燕突然给她打电话，电话里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的，只一个劲重复：“姐，救我，救我！”</p>
出租车从离了机场，一路沿着机场路往市区方向走。</p>
市区在西南边，迎着夕阳方向。</p>
乔时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扭头就能看到满窗晚霞余晖。</p>
安城是座有山有海的城市，沿路栽了大片的桉树，树干笔直高大，冬日的暖阳里，枝叶已掉得稀稀落落，枝丫纵横交错，与远处的夕阳峰峦交映出一种静谧萧瑟的美。</p>
乔时不觉拿出手机，捕捉了两张照片。</p>
司机大叔似是早就习以为常，笑着打破车里的沉默：“小姑娘，第一次来安城吧？”</p>
乔时正拍着照，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家本地的。”</p>
她说话时习惯性面带微笑，人也长得显小，鹅蛋脸形，脸颊两侧还带着点婴儿肥，肤质清透白皙，清新精致却又胶原蛋白满满的样子，搭配黑色微鬈长发，偏分的长刘海儿在右脸耳际弯出优美的弧度，年轻却又恰到好处地恬淡安静。</p>
司机大叔不觉笑了：“看你长得不像本地人啊，口音听着也不太像。”</p>
“我不常回这边。”乔时浅笑着回道，脸不红心不跳。本地人不排外，但本地人忌讳外地人，在安城时，乔时习惯性自称本地人，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p>
司机大叔果然没再追问，娴熟地转着方向盘，在前方十字路口向右拐了个弯。乔时眼角余光瞥到后视镜，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了，似乎从上车开始那辆车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