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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妪看了一眼被昭宛扔在地上的木棒，对昭瑾说：“大娘子，二娘子她受惊不小。我们是得知国公回了府，老奴想着无论如何要让二娘回府中拜见父亲，这才收拾了行李回府，哪成想，路上遇到了流民，老奴给了他们煎饼，反而遭了他们抢劫，现如今，牛车里的东西是被抢光了。”</p>
符昭信也下了马，过来看了看昭宛，见她头发虽然些许凌乱，但两年未见，这个一向怯懦的二妹如今是长大了不少，已如花苞在慢慢开放，在沉默里带上了明艳，引人注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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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是符家女眷，先前那校尉只是过来向符昭信问候了一声后，便按照规矩去处理这些流民的问题了。</p>
按照朝廷规定，这些流民，犯有抢劫罪，都该送进牢里去，但是，流民太多，根本没有办法处理，最多是将他们带去服徭役。</p>
昭瑾看昭宛不对昭信问候，怕她一直在乡下庄子里，忘了府中的事，便对她道：“这是二兄，你怎么不对二兄问个礼？”</p>
昭宛这才对昭信行礼道：“二兄。”</p>
昭信对她颔首微笑，说：“大妹，二妹，咱们且先回府去吧。”</p>
符昭信将流民之乱的事交给了手下校尉，昭宛也稍稍整理了自己，又安排了人送那牛车驾车老翁回庄子里去，昭宛这才带着刘妪和初六随着符昭信、昭瑾一起回府。</p>
昭宛骑了一位士兵的马，初时尚不适应，但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加之他们并不需要纵马疾驰，便也不需要骑术多么高明。</p>
昭瑾让自己的马走在昭宛的身边，隔着帷帽对她说道：“二妹，虽然如今天家正年轻力盛，但他不知休养生息、勤谨爱民，你看这流民，便知，这天下并不是太平的天下。若是你我是男子，倒是可如大兄二兄一般追随父亲去镇所去战场，但你我却是女子，又是节度家的女儿，你我能做的，不过是同门当户对之家结亲而已。”</p>
昭宛看不到昭瑾的面容，不知她的表情，且她的声音很轻，本该是很难判断她这话背后的意思，但昭宛却在道路上泥土的腥味和马蹄的哒哒声里，体会到了她话语背后的凄凉。</p>
大约是她要出嫁了，出嫁之前，都会彷徨和不安吧。</p>
但这却是难以改变的。</p>
正如昭瑾自己也明白这些道理。</p>
昭宛说：“阿姊，父亲已经为你定下亲事了吗？”</p>
虽然其他士兵的马在前后保护着她们，但因怕马蹄带起的泥土溅在两位小娘子的身上，他们骑着马便距离两人有些距离。</p>
两人在马上说些私房话，便也无不可。</p>
昭瑾答道：“是。定下了河阳李公李守贞之子。”</p>
昭瑾的话语里并没有少女谈论夫家的羞意，反而平静得像在谈论别人的事。</p>
作为节度使家的女眷，加之昭瑾是符公嫡长女，从小虽不至于如男儿一般教养，但对她也并没有太过拘束，昭瑾对天下之事，便也有些了解，这位河阳李公，同她父亲一般是一方节度，她在从前便知道此公。</p>
要是从前的昭宛，怯懦的她，会认为长姊这般谈论夫家不妥，虽认为不妥，但她一向又是向往着她的，因为昭瑾能做到的很多事，昭宛自己没有办法做到。</p>
昭宛停顿了数息，说：“父亲说什么时候成亲了吗？”</p>
虽然男婚女嫁要遵从三媒六聘，不管这个过程是否顺利，这都很耗费时间，不过处在这乱世，这些节度使家的联姻，也担心夜长梦多，往往婚事办得非常快，也许前几天才定下婚约，过几日就成婚，所以昭宛才有这么一问。</p>
昭瑾看了看她，叹道：“还没有定下具体日子，但大约便是今年秋天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