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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暗沉暗沉, 厚重的云层像是快要塌下来, 密集的雨点斜打在路面的水洼上, 激起朵朵水花。</p>
这条路是条土路, 但路面瓷实, 虽然有些滑, 却并不是很泥泞, 路边有一条宽约一米五的水渠。</p>
这一段水渠倾斜坡度较大，水流湍急。</p>
现在是春季，正是灌溉田地的时节, 水渠里的水已经淌了近一个月了。</p>
土路中央，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身上一件单薄的衣衫短而破, 湿淋淋的贴在单薄消瘦的小身板上。</p>
雨水密集的打在他头上脸上, 水珠从他的下巴尖坠下一条水线。</p>
他面前站着几个半大小伙儿，他们有的穿着雨衣, 有的打着伞, 个个脸上挂着恶劣的笑, 推搡着小少年, 曲起食指, 用指骨敲着他的额头。</p>
少年被迫一直后退, 他的左腿似乎有点问题，后退的时候身体跟着一晃一晃的。</p>
终于，他再次被戳着额头后退的时候, 脚下一滑, 一个趔趄跌进了水渠里，湍急的水流卷着泥沙，瞬间将他淹没。</p>
水渠边的几个半大小伙儿脸色一白，相互看了一眼，竟然匆匆的跑走了。</p>
少年从水里冒出头，伸着细瘦的胳膊拼命的扒着粗糙的渠壁，奈何水流太急，他手指都已经磨出了血，只能稍稍减缓直流而下的速度。</p>
这水渠百米之外有个分水闸，那分水闸是薄钢板制成，像一个闸刀一样悬空在渠底，用来阻隔一部分水流向另一边的小渠。</p>
水流直流而下，冲打在分水闸上发出巨大“哗哗”声，要是少年被水直接冲到钢板上或者卡在闸刀下，非死即残！</p>
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少年眼中露出绝望，但他依然拼命的扒着渠壁，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p>
不知被冲了多远的距离，岔路口突然拐过来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p>
小姑娘头上顶着一个用化肥袋子折成的斗篷，怀里抱着一袋盐，两条手臂交叉抓着斗篷的边缘，形色匆匆。</p>
少年顺着水流冲过她身边时，她愣了一下，随即拔腿就跑。</p>
她跑到下游，也不管路上的泥水，直接趴展在水渠边，伸出细瘦的手臂，大喊道：“抓住我的手，抓住我的手！”</p>
少年被冲过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背，可是两人手上都有水，水流的冲力又太大，没抓紧直接滑了出去。</p>
小姑娘翻起身又快速跑到下游，趴展，这次她一手抓着化肥袋子，将袋子漂在水面上，喊道：“直接抓袋子！”</p>
少年一把抓住了粗糙的化肥袋子，水的冲力带着小姑娘往前滑了滑，小半个身子都悬空在渠壁上，要不是她是趴展的姿势，可能这一下就把她也带到渠里了。</p>
两人合力，终于，少年从渠里被拽了上来。</p>
小姑娘爬起来，喘着粗气道：“你是谁家的，怎么大雨天的掉水渠里了？”</p>
少年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他的一只鞋刚才已经被水冲走了。</p>
他此时冻的嘴唇青紫，嘴巴里都是刚呛的泥水，手上胳膊上有几处不同程度的擦伤，慢慢往出渗血。</p>
小姑娘皱了皱眉，眼底露出一丝不忍，摸了摸自己外衫的衣兜，摸出一个已经被雨水浸湿的小花手帕，递给他道：“你先把手指缠一下吧，赶紧回家，让你爸妈带你去小药部包扎一下吧。”</p>
少年抿紧嘴唇，伸手接过花手帕，手帕上还带着淡淡的温热。</p>
小姑娘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向来时的方向跑去，跑出一段距离，她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那是一袋已经摔破的盐袋子……</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