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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台风来袭，D市的气温渐渐降了好几摄氏度，不再那么炎热。</p>
褚唯一终于要搬家了，那个承载了她童年太多美好回忆的家已经确定拆除的日期了。翠绿的葡萄藤繁盛地爬满了一面墙，她轻轻地**着，心里竟是浓浓的不舍。她出生那年，父亲亲手栽下的葡萄藤，最后就让这片葡萄藤陪着这栋房子一起消失吧。</p>
褚唯一辞职后李校长就接到消息了，大概是报社主任和他打了招呼，当然没有说她在报社被同事打压的事。</p>
“你想通了就好。”</p>
“李叔，我能在半个月之后去报道吗？”</p>
“我和那边说一下，李貌说这个星期天和你李妈妈过去帮你。”</p>
“不用了，我找了搬家公司，而且有朋友过来帮忙。”</p>
“谁呀？”</p>
“我高中校友。”</p>
李校长没再细问，“那好，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找李貌。对了，你爸是不是要回来了？”</p>
“嗯，前几天爸爸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八月初他回来。”</p>
“没几年就退休了，还东奔西跑的，也该休息了。”</p>
褚唯一笑，“他是有这个打算了，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p>
“也该含饴弄孙了，好了，工作的事回头我再和你联系。”</p>
褚唯一闷笑一声，宋轻扬，我要成为你的同事了。</p>
早上晨会结束，许仲达留下宋轻扬和楚墨。</p>
“半个月后公司会来一个新人，你们俩谁带一下？”</p>
楚墨问：“男的女的？”</p>
“你还看性别吗？”</p>
楚墨说笑：“女的我可以考虑一下。”</p>
“女孩子，我没见过，不过听说是个漂亮姑娘。”</p>
楚墨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轻扬，你怎么说？”</p>
“我那边暂时不缺人。”他直接拒绝。</p>
楚墨嘴角微扬，“OK，那我要了。”</p>
许仲达站起来，“那就暂时给楚墨这边了，资料在我办公室，你跟我来拿一下。”</p>
楚墨看到那张纸上的名字，有短暂的愕然，世界这么大，巧合的事太多。</p>
许仲达也看到他的表情，“认识？”</p>
楚墨点头，“不认识。”不过也算是缘分吧，拒绝和他相亲的女孩子。</p>
“这样更好，这姑娘是D中李校长介绍的，她父亲是省地质局的专家褚琛，我和她父亲以前也有过几次接触，她母亲是D市著名的心血管医生，我丈母娘上次就是挂的她的号。”总之关系匪浅。</p>
竟有这层千丝万缕的关系，难怪最反感走关系的许仲达要亲自打招呼了。</p>
楚墨笑笑，“我明白了。”</p>
“原本我是打算让小宋带的，也巧，两人是高中校友。轻扬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不想就算了，跟着你我也放心，”</p>
楚墨面色一贯和煦，“您放心好了。”</p>
转眼到了搬家的日子，褚唯一没有让母亲来帮忙，宁宁知道后，坚持要过来陪她，郗清远只好送他过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p>
褚唯一点头。</p>
宁宁一脸的兴奋，“姐姐，我可以帮你。”</p>
褚唯一摸了摸他的头，表情变得很温柔。</p>
郗清远望着她的脸，有一瞬的迷离，却不着痕迹地撇开眼，“你的脸怎么青了？”</p>
褚唯一无奈地回道：“不小心撞到了。”</p>
他似在研究着她的伤势，眼神专注，半晌才开口：“明天几点搬家？”</p>
“搬家公司说是九点过来。”</p>
他眯了眯眼，“需要帮忙吗？”</p>
“不用啦，你上班那么忙，我找人帮忙了。”褚唯一回道。</p>
郗清远没有再说什么，眸里带着几分落寞，阮姨上次回去说了，真是巧合，她的男朋友竟然是姜老太太的孙子，“那好，我回医院值班，你们早点休息。”</p>
陈旧的铁门再次合上，发出哐当的声响，空旷地敲击着人心。</p>
抬眼望去，远处的天空是那么遥不可及。</p>
宁宁坐在秋千架上，慢悠悠地荡着，“为什么哥哥好像一直都不开心呢？我都很少看见哥哥笑。”</p>
褚唯一蹙了蹙眉，“因为我们长大了。”</p>
“长大就会不开心吗？那我不要长大了。”</p>
“不是的，宁宁长大了，会遇到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她会一直陪着你。”</p>
华灯初上，夜色弥漫，晚风如纱一般轻柔，饭局散了，宋轻扬开车过来，车子开进路口后，他放慢了速度，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p>
他停好车，走过去，“郗医生——”</p>
“宋先生，你好。”</p>
“你是唯一的哥哥，叫我的名字吧。”</p>
两人心照不宣。</p>
月朗星稀，两个气质灼灼的男人对视着，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得修长清冷，干燥的暑气涌入肺叶，洗礼着这冷漠的气场。</p>
郗清远开口：“我送宁宁过来，上次多谢你照顾宁宁。”</p>
宋轻扬微笑，“宁宁很可爱。”</p>
郗清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刚刚见唯一脸上有伤，帮我把药带给她，一天抹两次，两天应该能好。”</p>
宋轻扬接过，药盒带着温和的热度，“多谢。”</p>
郗清远薄唇微抿，浮起了一抹苦涩的浅笑，好像在这一刻，他终于把心爱的女孩交到另一个人手里，唯一看着宋轻扬的眼神，作为旁观者，郗清远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眼神就将她出卖了。她从来就是不善掩藏自己的人，她小心翼翼地掩藏着，悄悄地察言观色，小女生的一切都落在他的眼底。</p>
郗清远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从今以后，她只是他的妹妹。</p>
“好好照顾她。”他的语气异常郑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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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他承诺着。</p>
院中那盏沾灰的灯发出暖橙的光芒，宋轻扬站在铁门前。</p>
宁宁坐在木盆里，“姐姐，下周我们去游泳吧？”</p>
“我不会。”</p>
“那我教你，像这样——”宁宁在水里划了两下，“很简单的。”</p>
褚唯一给他抹着沐浴乳，“宁宁，你不能再吃零食了，再胖游泳都浮不起来了。”</p>
宋轻扬：“……”</p>
里面没了说话的声音，褚唯一进屋去了，宋轻扬推门，铁门发出摩擦的声响。</p>
“谁啊？！”宁宁一脸紧张，双手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p>
“是我。”宋轻扬看着小家伙一身的肉。</p>
“宋哥哥，我在洗澡。”宁宁娇羞地说。</p>
褚唯一拿着衣服出来，看到他，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就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一号，她微微一笑，“你喝酒了？”</p>
“半杯。”他无奈，她的鼻子真灵，他拿过她手里的衣服，“我来。”</p>
他帮宁宁穿着**，小家伙扯了扯小裤裤，皱着小脸，“**小了，都挤到我的小鸟了。”</p>
褚唯一目瞪口呆，宋轻扬倒是镇定了几秒，他咳了一声，“明天去给你买大的，今晚将就一下。”他侧头看着褚唯一，神情十分平静，“童言稚语，原来小孩子这么好玩。”</p>
褚唯一：“……”</p>
晚上，为了纪念在这里的最后一夜，宁宁小朋友强烈要求，三人一起睡。</p>
褚唯一满头黑线，“哥哥没带换洗衣服，不好睡这里。”</p>
宋轻扬不动声色地说道：“我车里有一套换洗衣服。”</p>
褚唯一怨念地看着他。</p>
宁宁睡中间，握着两人的手，“我在家和爸爸妈妈就是这么睡的，晚安，姐姐，晚安，哥哥。”一会儿他就睡着了。</p>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夜，静谧如诗。</p>
褚唯一没有一点睡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翻了翻身。</p>
“还没睡着？”宋轻扬嗓音低沉。</p>
“睡不着，有点舍不得离开。”她低喃地说道。</p>
宋轻扬下床，那边传来动静，他将宁宁往他的位置移了一下。</p>
褚唯一问道：“怎么了？”</p>
他已经走到她这边了，“回到属于我的位置。”他躺在她的一侧，右手揽在她的腰上，可能是喝酒的关系，今晚他的体温比往常要热一些。</p>
褚唯一背对着他，他从身后拥住她，温热的气息浮在她的脖颈上，酥酥麻麻的。</p>
她的长发肆意地松散着，清幽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间。宋轻扬深吸一口气，微微贴近她，掌心的肌肤细致而滑腻。</p>
“高二开学，我在你们班队伍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p>
褚唯一身体一僵。</p>
“散会时，我回教室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在快上课的时候，我看到你从我们班窗前走过，那次你剪了头发。”他的手慢慢地理着她的长发，思念浮动。</p>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p>
褚唯一动动身子，“你有长发癖吗？”他贴近她，好像置身于火炉一样。</p>
“我一直记得你的样子，这些年一直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那天在天台看到你，你却回头错喊我老师。”他无奈地笑了笑，“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我。”</p>
他们的距离曾经那么近，又那么远。</p>
褚唯一震惊，耳中嗡嗡作响，一种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大脑皮层，原来，他是从那时候就喜欢自己了，她慢慢转身，闭上眼，抬起下巴，一点一点吻向他的唇角，微凉如风。</p>
喜欢一个人，可以在一秒内完成，也可能用一辈子。</p>
褚唯一靠在他的怀里，心剧烈地跳动着，双颊透着红晕。</p>
宋轻扬温和地看着她的容颜，她有着漂亮的眉形，带着点英气，衬得那双眼明亮动人，“这是迟到的感谢？”</p>
褚唯一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是啊，感谢宋先生不远万里赶来，把小女子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p>
“想报恩的话不如——”他故意顿了顿，“以身相许。”他的语气已不似刚刚那般玩世不恭。</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