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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才初初亮，白盈玉便听见隐隐有人在咿咿呀呀地吊嗓子，声音掐得尖尖的，细细的，拖得绵长不断……</p>
怎得这东篱苑还有唱戏的？她心中奇道，起身披了衣衫，拉门出来看。门外无人，声音是隔着院墙传来。</p>
她正自疑惑，李栩也披了外袍出来，睡眼惺忪，口中直嚷嚷着：</p>
“谁啊这是，大清早的嚎什么嚎，这不是要人命吗！……”</p>
话音刚落，便听见萧辰在屋内喝道：“小五，你连司马公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p>
“司马公子？”李栩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下，懊恼道，“还真是他，谁想得到，这位公子爷还好这口。”</p>
大概是听见了这边的声音，那咿咿呀呀的唱腔总算是停了，李栩挠挠头，想回去接着睡回笼觉，刚转过身，便听见有脚步声进院中来，接着便是司马岱欢快的声音：</p>
“原来你们起了，昨夜里下了场小雪，我本想邀你们去赏雪的，可又怕你们还未起，就一直在外边池塘边等着。”</p>
李栩面上带着笑，心中却暗骂：原来你是故意把我们嚎起来的。</p>
司马岱的心情显然比昨夜要好了许多，又转向白盈玉，道：“姑娘起得早啊！”</p>
白盈玉含笑点了头：“方才唱曲的可是公子？当真好雅兴。”</p>
“随便哼哼两句，荒腔走板，见笑见笑。”司马岱作谦虚状，“在家时，爹爹总不许我唱，所以生得很、生得很……”</p>
李栩咬牙赞叹：“不生不生，好得很、好得很。”</p>
“李兄过奖过奖。”别人愈是夸奖，司马岱愈发要谦虚，羞涩道：“我仅有段《拜月亭》还可勉强一听，李兄若有兴趣的话，我就献丑了。”</p>
李栩忙道：“不急不急，现下我二哥还睡着，咱们改日、改日。”</p>
司马岱略微有些失望，转瞬又提起精神：“早食我让他们都端到花厅去，萧大侠若醒了，请他一起过来用。我也算是天工山庄半个主人，用完了早食，我带着你们在山庄内逛逛如何？……阿猫姑娘，今儿比昨儿冷，你多穿些才是，别冻着了。听无刀说，你是江南人氏，我让他们多准备些江南的小点。”</p>
“多谢公子。”</p>
白盈玉含笑施了一礼，遂回屋去梳洗，暗想着司马公子与祈小姐真不愧是亲戚，都是一般的周到。</p>
梳洗毕，李栩来唤她一同前去花厅用早食。她开门出来，看见萧辰也已经起了，正穿着上回自己弄破后又替他补好的锦袍，不禁怔了一瞬，还来不及想，便问道：“这袍子，穿着可还好？”</p>
萧辰淡淡回道：“还好。”</p>
他虽答得甚是简略，可白盈玉倒是半分也不介怀，心里已经很是欢喜。</p>
李栩笑道：“赶明儿我衣衫破了，你也这般替我补起来，行不行？”</p>
白盈玉笑道：“我是没法子才这样补的，一直怕弄巧成拙，今天看见萧二哥穿，才算是安了心。”</p>
听见她这话，萧辰骤然停了脚步，转向她道：“就算补得不好，我也一样会穿。”</p>
“……”</p>
白盈玉呆了呆。</p>
李栩好心替她解惑：“我二哥的意思是，他对衣衫不挑剔。不过我就不一样了，你要是替我补衣衫，绣得越精致，颜色越鲜艳，我越喜欢……”</p>
话未说完，他头上就被萧辰敲了一记。</p>
“我是说，一件衣服罢了，你不必太在意。”他难得地解释道。</p>
白盈玉应了一声，却不敢说自己在意的并非衣服，亦不敢深想，微垂了头，只看着萧辰衣襟上的竹叶绣纹随着他的步伐而摆动，心中便是一片平安喜乐。</p>
虽说司马岱一腔热情想陪着他们逛山庄，可诸人尚在用早食时，岳恒便赶了过来，穿了件石青长袍，模样比昨日倒是整齐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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