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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朴强自按捺着哽咽道：“他、他不太好……他说一定要见你！能现在就随我去么？”</p>
“我根本不是什么大夫，我一直在骗你们。”萧辰如实道，“现在我不想再骗下去了。”</p>
“我知道，我知道，上午我就知道了。可现在你非去不可，时候久了，我怕……”</p>
他未再说下去，萧辰却已经明白，只呆了一瞬便道：“好，我们这就走。”</p>
此时，李栩也被声音惊醒，披衣出来瞧，见状忙道：“二哥，我随你去。”</p>
“多谢，马车就在下面侯着。”</p>
卫朴重重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率先下楼去。萧辰与李栩各自回房穿好衣袍，随即也下楼。</p>
在马车上，见卫朴一言不发，李栩忍不住问道：“老爷子究竟怎么了？要紧么？”</p>
“……不太好……”</p>
“出什么事？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喝酒么？”</p>
卫朴沉默片刻，掀帘朝车夫厉声道：“快点，再快点！”</p>
外间立时连着响起几下空鞭，蹄踏飞雪，马车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一般。李栩见状，深知卫朴心情甚差，亦不敢再问。</p>
“就是喝酒，喝出事来。”卫朴此时方道，“你们走后，义父失魂落魄的，竟一个人把剩下的酒全都喝了，怎么劝也没用。后来、后来……吐了一大口血，人就厥过去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拆穿你们，不然他也不会……”</p>
李栩骇然道：“那酒当真有毒！……”他想想又觉不对，“不对啊，我和二哥都喝过，也没事。”</p>
“我也不明白，大概是他久未喝酒，一下子又喝了这么多。这些年下来，他身子早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如何经得起……”</p>
“现在卫大人怎样？”萧辰问道。</p>
“醒来之后又断断续续吐了好几次血，请来的大夫都说……”饶得马车内黑暗一片，可任谁都知道卫朴在哭，“……都说不中用了。刚刚他精神好了些，就催着我来找你们，说一定要见你！”</p>
萧辰闻言，自责甚深：若是卫近贤因此而逝，自己便是罪魁祸首。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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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要我们继续骗他？”</p>
“不，我义父现下清醒得很，我想，他知道你是谁。”</p>
三人以所能达到的最快脚程，回到卫府，随着卫朴，直接到了卫近贤的卧房之中。</p>
不大的地方，升了两个火盆，烘得室内一片燥热，卫近贤就置身在这热气之中，苍白地几近透明的脸，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一般。</p>
“爹，他们来了！”卫朴几乎是扑过去，紧张地望着他，直到卫近贤眼皮微微一挑，方才放下心来，复低低重复了遍，“爹，他们来了。”</p>
卫近贤抬眼望去，一下便看见了萧辰，朝他招手急唤道：“你过来。”</p>
萧辰尚未来得及反应，卫朴已经赶忙把他拉了过去，让他坐在床榻边的圆凳上，就在卫近贤的眼前。</p>
“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卫近贤问道。</p>
他的话音虽然低，却清晰无比，萧辰一下就能听出他此时神智清明。“我姓萧，单名一个辰字，萧逸就是家父。”他如实道，对卫近贤的愧疚使他无法再欺骗下去。</p>
听见他的话，卫近贤苍凉而欣慰的一笑：“你果然姓萧，是的，我就知道，能与他这般相像的，除了他的儿子还能有谁。”</p>
“请恕我之前失礼，因家父身份特殊，故而不便相告。”</p>
“不要紧，你做的很对。”卫近贤望着他，眼中泪光滚动，“当日我知道霍姑娘逃了出去，偷偷派人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却始终未能找到她，现下看见你，知道云卿有后，我已再无遗憾。”他胸脯起伏甚烈，喘息不止。</p>
卫朴慌忙用帕子替他抹嘴角血迹，见他情绪激动，欲上前相劝，却又怕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不忍打断。</p>
萧辰却已替他劝道：“卫大人，您先歇着，咱们明日……”</p>
“不，我不能睡……”卫近贤虚弱地打断他，“我知道自己快不中用了。你能找到这里来，可见是想查云卿的事，趁着我还有口气，我好好和你说一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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