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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喜欢看戏。</p>
许西元找上她的时候, 把目前的情况一股脑全都告诉她。这骤然的变化俨然是一出大戏。白素贞与许西元, 经过生离又将迎来死别；被残害的得道狐狸精一转身变成一个阴谋的发起者；仰慕狐狸精的追随者不惜一切代价要追随到底。</p>
从沈小姐闪亮的眼神来看，她喜欢这出戏。</p>
戏, 越狗血，越精彩。</p>
如果自己不是主角，管这部戏演到什么程度, 可许西元成了戏中人, 不甘心的戏中人。</p>
她总要垂死挣扎，为她和她的所爱谋求一个好的结局。</p>
比起帮助她，沈小姐更喜欢看黄裳和东璜狼狈为奸, 搅风搅雨, 把佛道二门搞得天翻地覆她最开心。</p>
但是, 许西元不是黄裳，从她时而流露出的伤心欲绝来看, 沈小姐也不觉得她会做黄裳。不, 也许应当这么说，黄裳对佛道有多厌恶, 许西元就对黄裳、东璜和那些害过她们的修行者有多厌恶。黄裳拥有无上智慧，推演测算, 预先埋下一步棋，一粒种子，以期终有报复的那一天, 但是许西元不是这样能够隐忍的人。她大概会采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来让大家一起不好过。</p>
许西元问她, 有没有法子, 可以将她所有的信仰之力转移给白素贞。</p>
如果她是人，她大概会同她说，你的人生还长，不会因此终结。你觉得痛苦，只是因为年轻。可她不是人，难以真正理解由内而外的悲恸，许西元的冷静克制却让她略有所悟。</p>
正所谓：无限悲愤何处诉，无限欢喜化成灰。</p>
沈小姐还是告诉许西元：“制造新神的办法对加速衰老的白素贞无效。”</p>
但是许西元和普通新神不同，她有黄裳最后的生机。</p>
沈小姐相信，这最后生机的作用，不仅仅是让许西元换个时空能活下来。那一位久远之前的大妖，所谋甚远，只是运气不怎么好。</p>
“如果这世上有神可以帮你，那应该会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无处不在的那一位。”</p>
承认自己束手无策的感觉不好，承认对家比自己有本事更甚。有那位运气不好的黄裳作陪，沈小姐不至于太不高兴。</p>
无论许西元是否能够如愿，黄裳和东璜是没法如愿了。</p>
她们太过看重妖，太过看轻人，又不懂人的心，亏得狐族还把经历情劫作为修行法门呢。结果最厉害的那两个，什么都不懂。</p>
出世须得入世，老法师诚不欺我。</p>
不，也不尽然。若是换一个人，随便换成许仙，怕是结果又不同。</p>
观音菩萨那一步堪称妙手偶得。沈小姐幸灾乐祸地想。</p>
至于如何找到观音菩萨？</p>
最大的观音道场在普陀山，如果说酆都城藏于丰都之内，那紫竹林便是藏于紫竹林之内。</p>
本来的计划是许西元带白素贞一同前往紫竹林向观音大士求助，时间有限，许西元一刻都不想和白素贞分开。但是白素贞叫许西元看她全白的头发和水肿的膝盖。</p>
“我老了，走不动了。”她说。</p>
“我可以背你，人家八十岁还周游天下。”</p>
“人家会问，你怎么背着奶奶出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