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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乡间小巴开始, 直播就没有停过。</p>
众目睽睽下资深老驴许西元跟个愣头青似的背着个书包，被人送了根竹杖，一边看墙上的箭头，一边问路, 走路还一蹦一跳的。</p>
从路口到江南第一关的牌子，她起码问了五六个人，间中还走错一次，绕了一小段路。</p>
其实问路不算必须, 只是许西元习惯再三确认，毕竟走错意味着多走冤枉路。</p>
按照许西元的想法，爬山那么无聊的事情——爬的还是小山道，一不惊二不险的, 谁会要看啊。但是吃东西有人要看, 走路自然也会有人要看。</p>
直播间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不时有人留言。</p>
——**，一个路口问三次, 服了。</p>
——搞半天是个路痴啊。</p>
——路痴也能一个人旅行, 妈呀, 没道理我不行啊。</p>
——问路也是艺术，姐姐, 阿姨就没停过，服气。</p>
除了吐槽她问路的, 还有留心周遭环境的。进入山间, 空气骤然清新, 许是工作日的缘故，田野间偶尔有当地的农人出没，周遭静谧如夜。许西元独爱这山间清幽，立于寰宇之间，闭目凝神好一会儿。</p>
一房间的人都在看她面对自然吸气吐气吸气吐气……</p>
——人那么少，万一掉沟里都没人晓得，吓死宝宝了。</p>
——没想到这地方也别有野趣，不错不错。</p>
——她在练功吗？</p>
——练戆，发傻。</p>
白素贞忙得不得了，明知心肝宝贝有直播，也不好插个耳机听声音。</p>
她看不成，有人看得成。</p>
吴九娘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面看直播，一边看评论一边笑，偶尔还去加油添醋一下。她和许西元想的一样，以为这种节目顶顶无聊没有人看，没想到无聊的人还不是一星半点，就这上班时间，不断有人进房间，居然还有打赏的。</p>
再看那许西元，说爬山是真的爬山，没走多少路，面红心跳加速的，一看就是平时缺乏锻炼。</p>
白素贞进办公室时，吴九娘笑得不行，见她进来，道：“你家心肝宝贝怎么那么弱呀，动不动就喘。”</p>
凑到显示屏前一看，西元呼呼地扇风，喝水，还不忘解说：爬山喝水要小口。</p>
边上有人问，为什么要小口。</p>
西元一本正经解释：因为大口喝水容易想上厕所。</p>
显示屏内外一片喷笑。</p>
“你想啊，这荒郊野地的，没个厕所——当然没有比有好。有，一定是脏脏的，那味道，简直了。”她指一指山路上的羊粪，“要是人羊再一个坑，熏得你跌到坑里头。要是没有厕所反而好一些，以地为坑天为盖啊。顺便安利一个出门利器——伞，尤其是对女生来说，在户外随时能有个移动厕所。”</p>
又是一片哈哈哈。</p>
吴九娘和白素贞笑得不行。</p>
“你家心肝宝贝还挺适合做节目。”</p>
知妻莫如白素贞：“她可不爱抛头露脸。”</p>
镜头晃过一侧山道下的溪涧，同时几张人脸一闪而过。</p>
“那个不是……”白素贞觉得其中之一颇为眼熟。</p>
“你看到了谁？”</p>
“你可还记得从前我们店里那个山魈，小二黑？”</p>
那么些年过去，要记得这么个小妖精不容易，吴九娘记性再好，对这个山魈只有一点模糊印象。“依稀记得，怎么，他还没死？”</p>
“刚才镜头里好像有他。许是我眼花。”</p>
“他在里面做什么？见旧主？还是会对西元不利？”</p>
小二黑会对西元不利？白素贞无法想象。小二黑待西元一片赤诚，一心奉她为主，甚至有一些崇拜。</p>
这些年他好吗。可惜现在的西元，全然不记得当初，想来小二黑不会在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