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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章</p>
两指翻过文书, 姬恪抿唇不语。</p>
“公子, 这……”</p>
姬恪只沉吟了一刻，便道：“去问谷主，还有多久, 我何时能离开？”</p>
他说的平静, 其徐却隐隐有些不忍, 欲要说些什么，但又忍住, 只是退了出去。</p>
姬恪慢慢在桌前坐下, 手指握拳, 凑到唇边咳了两声, 没有血。</p>
回春谷谷主的医术确实神妙，他已经断药了一段时日，可是那些旧疾统统没有再发作，就连那种常年萦绕他的体虚症状也在逐渐好转。</p>
现下才知道，母亲让他去齐州竟是有意让他到回春谷求医。</p>
如若早几年知道，也许就不会因为身体拖累到这种地步。</p>
可是, 为什么, 还是无法开心起来。</p>
他相信苏婉之即便和计蒙离开也不会变心, 他也相信迟早苏婉之会再回来。</p>
所以计蒙的话也只是让他在一瞬间有些不舒服, 但到底还是不舒服了……是的, 即便相信, 可是一想到即将和苏婉之朝夕相对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不自觉地就油然而生出一种近乎于独占欲的情绪。</p>
这种认知让姬恪茫然了一瞬, 随即释然。</p>
一旦放下心防，自己喜欢苏婉之，在乎苏婉之的事实就没那么难以承认。</p>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何况，还是个和她有名义上夫妻关系的男人……而这一切其实都是他一手酿成的，怪罪也只能怪罪到自己身上。</p>
再度将文书翻开，看着那一行行下来的墨色字体，姬恪陷入了沉默。</p>
选择离开回到明都还是留在这里等着苏婉之回来，这个决定，对现在的他而言，实在太过艰难。</p>
不回明都，那么一切都成了空，八年的筹谋，母亲的仇怨，他苦心孤诣多年的结果都将一切成空，不是不甘心，可若是回去了，那么……苏婉之呢？他们还有结果么？</p>
姬恪步入屋外，泡了漫长时间的药浴，艳阳已能看见隐约轮廓，孤日染红云霞。</p>
略略的刺目，姬恪抬腕用手背挡住光，眯起眼睛看向远处，视线由随意渐渐凝聚在某处。</p>
计蒙揽过苏婉之的腰，紧紧抱住她，面容相贴。</p>
姬恪怔然，手指却不自觉地握紧，计蒙松开苏婉之，冲他挑衅的一笑。</p>
明知计蒙是做戏给他看，可是……</p>
苏婉之没有回眸，只是越发火急火燎的朝外走去。</p>
站在只距离苏婉之几步之遥的地方，姬恪的指尖几乎掐进手心中，锐痛让他理智下来，苏婉之肯跟计蒙离开必然是有要紧事，也因此甚至顾不上他，就算阻拦又有什么用处，而且……</p>
只有苏婉之离开，他才敢做那个决定吧。</p>
苏婉之如果一直在……他恐怕真的，就再也无法选择离开……</p>
人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再看不清，只能望见两道被夕阳晕染拉长的身影。</p>
姬恪用手按住眼睛，渐渐苦笑出声。</p>
笑声沉闷而凄然。</p>
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是这么容易动摇的……</p>
他到底还是无法放下，无法彻底的放下属于齐王姬恪的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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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谷，谷主房间。</p>
“刚才你的下属告诉我，你打算尽快离开？”</p>
姬恪点点头，语气带几分谢意道：“这几日劳烦谷主救治，成效颇著，不知最快我何时可以离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