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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p>
唐三胖从他们的反应来看, 更加肯定他们不回去的原因跟自己有关, 甚至完全是他的缘故, 否则他想不出什么理由，为什么他们宁可被抓也不回到安全的地方。</p>
“三胖, 其实……”</p>
“何大进！”</p>
何大进想跟他说，立刻被宋金喝声制止了。何大进看了看他，说：“宋金, 我们不该瞒着三胖，不该替三胖来做选择。我们的人生, 应该由自己来做选择，不是吗？”</p>
重走青春，直到女儿提醒，他才醒悟，离开村子, 离开果园, 来了城市。他会认字了，看得懂童书了，也会骑摩托, 知道怎么用手机来玩转世界，他真真切切为自己活了一回。</p>
也明白人生的选择权在自己手上, 没有人可以替任何人做主。</p>
哪怕他们真是为了三胖好，但三胖也应该知道为什么不回去。</p>
都是老头子了, 还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的。</p>
宋金咬了咬牙,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说：“何大进你说吧。”</p>
有一张金口的他, 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p>
他真的变了，变得心软，知道顾及别人的心情。</p>
他隐约明白为什么在妻子过世后，他跟儿孙们越发少话的原因了——但凡他们开口，他总是粗丨暴地打断。</p>
但凡他有什么不高兴，总会责骂他们。</p>
在儿孙眼里，他一定是个脾气暴躁的怪老头。</p>
之前他不懂为什么宋飞总要对他感慨一句“爷爷你变了”，如今他有些明白了。</p>
是啊，他变了，变得有人情味，变得会为别人着想了。</p>
如果……如果是以这个状态回到家里，他们也一定会像妻子在世时那样，一家和睦吧。</p>
何大进终于开口说：“三胖，你当初去跳长生河，是因为自己得重病了，对吧？”</p>
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这件事的唐三胖一愣：“你们怎么知道？”</p>
“侯小左的调查报告上写了。”</p>
唐三胖忽然听明白了，说：“所以这就是你们不愿回去的原因？你们怕我回去后，要面临绝症死去？”</p>
宋金沉默了，连何大进都不说话了。</p>
唐三胖看着他们怔然了好一会，心有暖流，眼有泪，他没有想到，这两个老伙伴是为了自己才不回去的，他们甚至瞒了他这么久。</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