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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芳菲微顿，她敬重的人没有几个，但宣平侯绝对是排在第一。只是宣平侯跟柳家不怎么往来，行事低调，如今听说戏班唱的是她的事，一时心动，“我自己去。”</p>
“酒楼已经没位了，我让我爹留了正中间的位置给我们。”</p>
柳芳菲蹙眉，“你爹？”</p>
“对呀，那酒楼是我们家的。”虞司宾见她还是犹豫不决，万分气馁，“那你去吧，好好看，好好听，我不去给你添堵。反正我也不爱看。”</p>
本来就是他留的位置，柳芳菲哪里有那么厚的脸皮自己去听。走了几步沉思片刻，才道，“去吧……只是你得找多两个人，不能就我们两个。”</p>
虞司宾眼一亮，“好啊好啊。”</p>
他欢喜地跟在她一旁，和她说着这么去那，到时候在门口见，一块进去。柳芳菲听着，没有再多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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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廊道灯笼已高高挂起，灯火照入屋内，连屋里的烛火都显得暗淡了些。</p>
柳定泽一手撑腮，听了下人所说，才道，“连放衙后都跟在一旁？”</p>
下人答道，“回四爷，一连几日，天天如此。”</p>
柳定泽摆手让他下去，等下人走了，方青才说道，“听这话，倒是觉得那虞司宾是欢喜芳菲的。”</p>
“可不是说芳菲对他已不搭理，他仍跟着么？那样轻佻的人，怎么能做柳家女婿。”</p>
方青闻言，抬眉看他，“你别忘了当初你也常把我堵在巷子里，我骂你**了你都不走，非要把我急哭了才走。”</p>
柳定泽微顿，辩解道，“那可不一样，那时我还是少年，年少不懂事。可那虞彻也是弱冠之年了，再做那样的事可就是轻佻。”他又问道，“当年你被我吓着没？”</p>
方青笑了笑，“吓的可不轻，又不能跟我娘说。”</p>
柳定泽笑的歉意满满，“年少罢了……当初你不敢跟家人说，如今芳菲想必也是。虞家那小子，我真得找他好好说说话了。”</p>
“别吓着人，好歹也是尚书家的公子，免得别人又说你跋扈。”</p>
柳定泽应了声，躺下身，枕在她腿上。瞧见她手里绣着的荷包，伸手晃了晃，看清模样，已是讶然，“青青，你说你不擅刺绣，我还以为你谦逊。原来真不会……这荷包当真丑极了。”</p>
方青拍拍他的手，“说了绣不好你偏要，如今我快绣好了，你嫌丑也得带着。”</p>
柳定泽叹气，“要是别人问起这是谁绣的，岂不是坏你名声。”</p>
方青笑笑，低头瞧着他，问道，“那你不要跟人说这是我绣的好不好？”</p>
“不好。”柳定泽将荷包拿过，上头还煞费苦心的绣了两只鸳鸯，虽然歪歪扭扭的，但至少还认得出这是什么。看着看着就满意了，“只差收口了？”</p>
“嗯。”方青瞧着倒是越看越不喜欢，真没法让他就这么带出门，“我再给你做个吧。”</p>
“这个挺好的。”</p>
方青着他的长眉，问道，“要带出去坏我名声么？”</p>
柳定泽想了想确实不太好，“那收了口，装了干花挂床边吧。”</p>
只要不拿去见人，这倒无妨。方青欣然同意，等她绣功好了，再做个带出去人人都夸赞的，也好让他面上有光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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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芳菲今日放衙，发现家中来了马车，一瞧还以为是父亲来了。结果却是空车，车夫拿着马鞭到了跟前，说道，“四爷吩咐了，往后就由小的来接送姑娘。”</p>
向来只乘马车来而不愿乘马车回去的柳芳菲意外道，“为何？我不是跟父亲母亲说了么，劳累一日，步行回去舒筋活络，素来如此，怎么突然就变了？”</p>
车夫笑道，“小的也不知。是四爷亲口吩咐的，还请姑娘上车吧。”</p>
虞司宾在旁听了，虽然觉得不能跟她多走一段路，还是说道，“我就说嘛，姑娘家不该走那么多路，忙了一天多累，坐马车回去会舒服些的。”</p>
柳芳菲瞧了他一眼，“你不也是步行？”</p>
“等你坐马车了我也坐。”话落，好像道出了什么真相。见她目光又落来，虞司宾干咳两声，“好了，快回去吧。”一会低声，“明天未时见。”</p>
明日两人约了一起去看戏，柳芳菲自然没忘。想到可能会见到宣平侯，心绪难平，快到半夜才睡着。</p>
翌日起来，洗漱后梳发，两眼竟有些浮肿。她揉了许久眼，好似难恢复了。只好放弃，插了平日的簪子，好似难看得很。打开妆奁盒子，里头的首饰不见几样。挑了对玉珠耳坠挂上，左右看了看镜子。又换上一支珠钗，打量许久，才觉可以。站起身时，见婢女都瞧自己，她也低头看了看，“难看？”</p>
婢女笑道，“好看。只是平日都不见姑娘打扮，觉得稀奇。”</p>
柳芳菲顿了顿，“那平日难看？”</p>
婢女不知她为何今日颇奇怪，笑答，“姑娘底子好，素日也好看，今日更好看。”</p>
“那就好。”她想了想，“不会失礼宣平侯。”</p>
众人还以为她要去见的人是个男子，谁想竟是那女侯爷，“姑娘要穿哪身衣裳出门？”</p>
柳芳菲看向那衣柜，只觉满眼暗色，好不容瞧见一件稍微明眼的，指了指，“就那件褙衣吧。”</p>
那还是夏初时每个院子做新衣，方青指给她的，说姑娘家得穿点明眼的衣裳。做好后就一直放在那，还是头一回穿。穿之前婢女还给熨了一遍，这才平整。等她着好衣裳，时辰已有些晚了。坐了车马到酒楼附近，就让车夫回去，不愿让他瞧见自己跟个男子同行，免得和家里头说。</p>
虞司宾已在酒楼门口等了许久，正是午后的太阳，热辣毒人。小二已出来好几回，“少爷，您还是进里头等吧，等人来了小的给您禀报。”</p>
“不行，你又不认得她。”虞司宾摆摆手，打发他进去。等了一会，倒是在人群里瞧见个漂亮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浅黄褙衣，极为合身的衣裳衬出优美身段，更衬得肤白如雪，似琼花无瑕。她撑着一把墨色荷花的伞，缓缓往这走来。</p>
瞬间连夏日炎热都散去了。</p>
只是远远看见，他已不由将背挺的更直，很是紧张地往那边看着，眼都不愿多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