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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素和垂了垂眼，“论修为，远胜于天行。论修行，不足天行半分。”</p>
修为和修行，一字不同，天差地别。</p>
夜游拂去肩上的露珠，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是个坏和尚？”</p>
素和顿了顿才道：“是个一心向佛，想要成佛，却根本不通佛理，没有佛心的和尚。为了成佛，拿到功德，他接近一个女人。那女人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某种好处，勾引他破戒，他将计就计……</p>
夜游看了素和一眼，想说你们半斤八两。</p>
“他将这个女人害的很惨，然而最终，他也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和尚转世成天行，被挖去双眼，割去了舌头。”</p>
“这女人也是够狠。”夜游齿冷，“你是怎么想起来的？”</p>
他想不到焚灯和叶隐身上去，毕竟这两个都是稍后才会出现的人物。</p>
素和既说是第一世，那比天行还要遥远，应在两百万年以前。</p>
“锁魂钉。”素和指了指心口，“我不是让叶隐为我打造了一枚锁魂钉么，想起那段消失的轮回之时，意外想起了第一世。”</p>
“原来如此。”夜游颇同情的将手搭在素和肩膀上，“这些记忆困扰了你？”</p>
“恩。”素和半真半假地道，“渣龙，我的第一世与你颇为相似，是个心狠手辣、极度自我之人。他拥有漫长的记忆，漫长到你我难以想象。近来，我总是有种感觉，无论天行还是素和，都只是他的一部分。就像战天翔之于你，我之于他。如今，我对‘素和’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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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停顿住脚步，面色凝重：“我是神魂分裂，而你是投胎转世。我始终认为人一旦转世，就是一个新的个体，不然要轮回有何用？”</p>
素和摇摇头，他是佛，轮回池只是洗去了记忆，神魂无损，从未经历过分割和重新融合，他还是他。</p>
即使再怎样否认，他是焚灯。</p>
天行与素和，不过是失去记忆的他。</p>
小楼则不同。吃下佛莲子的叶隐，真正拥有了肉身和灵魂，真正走了一遭轮回。</p>
素和继续道：“你先听我说。”</p>
夜游微微颔首。</p>
素和娓娓道：“此番醒来，不但知道了自己的第一世，还找到了那个……勾引我破戒的女人……”</p>
答应不插嘴，夜游像是忘了：“谁？”</p>
素和自顾自地道：“她早已转世，忘却前尘，然而最近我发现，不知是执着于爱，还是执着于仇恨，为了不忘记我，她给自己也钉了锁魂钉。现如今，我只需拿着须弥刺，轻轻扎一下她的心口，她就会想起从前我与她的那些爱恨情仇。”</p>
不待夜游回答，他补充，“可她这一世，已有了相爱之人，一旦想起来，她必定极为痛苦。”</p>
又补充，“她在给自己钉下锁魂钉时，应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p>
直到此时，夜游仍然没有想到简小楼身上去。</p>
很简单，根据星域轮回的规律，时间上根本不相符。</p>
但他开始困惑起来，听素和说了半天，再分析素和的态度，虽然难以抉择，却明显倾向于那个女人可以想起一切。</p>
这根本说不通。</p>
素和对小楼的心思，夜游再清楚不过。</p>
他怎么会去自找麻烦？</p>
夜游的困惑，逐渐转成了怀疑，皱起了眉：“你喜欢那个女人？”</p>
素和迟疑了下，点头：“人这一生，无论走的多远，爬的多高，活的多久，始终都在向万事万物学习，永无止境的学习。她的出现，教会了我恨，教会了我爱。而我也同样当了回老师，教会了不谙世事、却向往世事的她。我与她的相遇，是一场孽缘，也是彼此的一场机缘，可惜我们相遇的太早，两个懵懵懂懂的学生，拿生命诠释了何为‘不知者无畏’之后，终于慢慢学会‘情’之一字，可惜，为时已晚……”</p>
所以当素和知道叶隐给自己钉了锁魂钉时，他内心的感动和狂喜难以描述。</p>
你当他期盼小楼想起来一切，与他破镜重圆么？</p>
不是的。</p>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不可能的。</p>
莫说小楼只剩下一半的叶隐，还有了一个舍不掉的爱人。就算小楼是完整的叶隐，夜游不存在，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了。</p>
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守着一个遗憾。</p>
而叶隐也不想他一个人守着一个遗憾。</p>
他们之间需要一个结局，他说一声“对不起”，她道一句“我原谅你了”，随后风吹云散，静等时过境迁。</p>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解脱了。</p>
可是小楼往后该怎么办</p>
他忍心毁掉她现如今的平静和幸福？</p>
还有夜游，自己拿生命去珍惜的朋友，怎么可以？</p>
时至今日，在这个因果错乱的世界，素和已经有些分不清，他和夜游，谁才是这段感情里的第三人。</p>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罪孽深重，而夜游毫无过错。</p>
“渣龙，如果你是我，你当如何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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