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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选择,他不可能主动放弃自己经营数百万年的前途,他想要自己开口求他留下来。</p>
但夜初心的性格也决定了她的选择,不可能。</p>
璟太子走了之后,晴朗是打算现身的。</p>
他要和夜初心商讨一下去留。</p>
岂料素和传音喝住了他。</p>
作为整个人间界唯一知悉素和真实身份的人,晴朗对素和拥有极度的尊敬和畏惧,当即停下脚步。</p>
——“我赠你的秘术,印象可还深刻?”</p>
晴朗恭恭敬敬地道:“字字在心。”</p>
——“那好,你可以回你的世界潜心修炼去了,从今往后,莫在踏入星域半步,恭祝你早日飞升神界,也不枉费你吃的这些苦头。”</p>
晴朗皱起眉:“您不需要我暗里相帮了?”</p>
——“不需要,你还是走了好。”</p>
晴朗反而不懂了。</p>
——“你想让弯弯留下你,那是不可能的。于理智,她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为你好。于情感,她想要你自己选择,想知道前途与她,在你心中究竟孰轻孰重。”</p>
晴朗微微垂下眼睫,他懂。</p>
——“然而事实说明一切,在你心中前途远远重于弯弯。”</p>
晴朗张口想为自己辩解,若不是素和与七绝赶到,他会出去的。</p>
再说弯弯又不是处于生死关头,他真有出去的必要吗?</p>
“我只是不懂,我为何一定要选一个?”晴朗有点来了脾气,虽然还在拱着手,腰板却挺直了一些,“我看重前途,就说明我不爱初心了?明明两者可以兼顾,为何非得逼着我放弃其中一个?”</p>
阴司律法再怎样严厉,上个轮回他依然金屋藏娇数千年,权利美人俱在手。</p>
——“一定要选。”</p>
“为什么?!”</p>
——“因为你倒霉,遇到我和夜游这两个岳父。”</p>
晴朗简直要晕过去。</p>
想听大道理?</p>
没有。</p>
就是这般简单直白。</p>
天山剑阁旧址。</p>
简小楼跟随璟太子从天际下落,连绵不绝的天山山脉从一颗小白点,如一副画卷徐徐展开。</p>
天山还是那座山,却与记忆中的天山大相径庭。</p>
天山剑阁原本木质的阁楼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以青石堆砌而成的亭台楼阁,气派恢宏。</p>
不得不说这些妖兽盖房子还真是效率,审美也很不错。</p>
进入到太子的寝殿已是半夜,殿里有几个半化形的仆从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着恭迎璟太子。</p>
璟太子心情不佳,踢鞋上了榻:“前几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呢?”</p>
一个仆人连忙道:“回殿下,那人族女人昨个夜里死了。”</p>
璟太子皱眉:“又死了?”</p>
他是有毒吗?</p>
睡一个死一个!</p>
简小楼安静的守在一侧,她附身的护卫是条蛇精,猜测应该属于冷淡话少型的。</p>
长着八条腿的蜘蛛仆人,“哒哒”跑去偏厅里,将一个衣衫完整的女人驼了来。</p>
那女人睁大双眼,七孔流血,死去多时。</p>
瞧着她的打扮,应是乐妓之类的。</p>
兽族攻进来之后,兽王下了禁令,不许他们抢女人。</p>
只可以买。</p>
买来的,多半是些低等乐妓。</p>
作为除了王族没有雌性的深渊幽冥兽族,他们对女人是真不挑。</p>
简小楼默默为这可怜女子念了段超度经文,此女身上没什么伤痕,看来璟太子也没虐待她,只能是因为修为太低,承受不住兽王族的精气,爆体而亡。</p>
璟太子目露惋惜,可见还是极喜爱这女子的,逮着仆人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指着简小楼:“你楞着干什么,将人带出去安葬了。”</p>
简小楼真真儿楞了下,连忙抱拳:“是!”</p>
从蜘蛛腹上抱走尸体,她转身往殿外走。</p>
“等等。”璟太子又喊住她,“埋在风景优美之处。”</p>
“是!”</p>
出了太子寝殿,简小楼沿着小道一路上山,趁着这个机会到处转一转,寻一寻厉剑昭的踪迹。</p>
她在意识海里呼唤着被夜游压制住的阿贤,倘若大白狗真和厉剑昭藏在天山,阿贤一定可以感知的到。</p>
奈何夜游压制的太重,怎么喊都喊不醒。</p>
简小楼抱着尸体从一座山头飞到另一座山头,眼见天将破晓,决定先找个地方将人给埋了。</p>
她将灵气化为铲子,再以意识驱动着,挖了一个埋人的坑。</p>
小心翼翼将尸体放入坑里,为她整理了下头发,简小楼长叹口气:“姑娘,愿你早登极乐,来世平安无忧……”</p>
正念着超度经文,突有一个声音传来:“你念的这一长串,是什么意思?”</p>
简小楼心里“咯噔”一声,是沙的声音。</p>
幸好她很有做卧底的觉悟,时刻防备着,没人的时候也说兽语。</p>
只不过用兽语念出的超度经文,生涩难懂到连沙都不明白。</p>
沙抱着手臂慢慢从对面山顶飞了过来,抛开一身兽皮遮羞布,穿起一件宽大的银色袍子,头发被夜风吹的凌乱不堪,大煞风景。</p>
简小楼抱拳:“沙将军。”</p>
沙落在坑对面:“你说的什么?听上去像是经文?”</p>
简小楼解释:“是超度经文,人族佛修用来超度死者的。”</p>
沙打量她一眼:“你从哪儿看来的?”</p>
“书上。”</p>
“你看得懂。”</p>
“懂一些文字。”</p>
沙不觉得奇怪,兽王早就颁布法令,命令整个兽族学习人族的语言和文字,只是学会的不多罢了。</p>
“你刚才念的经文,会用人族语言念么?”</p>
“不……”简小楼原本想说不会,以免惹他怀疑,可她突然想起沙的储物戒里,藏有许多神族留下来的书籍,“孤劫刀”正是从神兵榜那本册子上看来的。</p>
指不定其他书籍里,可以收集到更多有用的消息。</p>
简小楼知道沙被自己嘲讽过后,一直努力学习人族的语言,立刻投其所好:“启禀将军,会一点儿。”</p>
沙的眼睛亮了亮:“念来听听。”</p>
简小楼装作生涩的模样,念了一遍。</p>
沙沉吟着:“再念一遍。”</p>
简小楼又念一遍。</p>
“继续念。”</p>
她念第三遍。</p>
念过十几遍之后,沙没再说“继续”,低头瞧一眼坑里的尸体:“人族的女子,实在脆弱。”</p>
简小楼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嘴上应道:“是。”</p>
沙发出淡淡的一声叹息,半蹲在地上,抓了把雪,撒进坑里。</p>
片刻的沉默之后,学着简小楼的口气,用生涩的人族语言说道:“姑娘,愿你早登极乐,来世平安无忧……”</p>
随后,念出一长串蹩脚的超度经文。</p>
简小楼听在耳朵里,嘴角冷冷一勾,再次问候了一遍他祖宗十八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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