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五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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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煜早把这回事给忘了。</p>

其实那一天饯别宴的地点也不是他订的。他虽然经常溜出台城去四处乱逛，但勾栏院这种倡家歌舞之所他是不会去的——事实上因为受到的教育太正统，他连世上有这种地方都没想过，何况是主动去逛？</p>

只是男人本性里就是写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哪怕他从来都没意识到，但只要让他一接触，他立刻就能无师自通。</p>

勾栏院就是其中之一。就算是沈田子、王琰这么正派的孩子，认定这种地方是邪魔外道君子不耻，他们心底深处也会存一份好奇，想掀开面试看看这邪魔外道的真面目。何况是司马煜、谢涟、卫琅这种某方面自律意识薄弱的？</p>

因此几个人到了门外，见楼上笑语嫣然、笙歌曼舞、香帕招展，立刻就从十分飘渺的回忆里清晰的提取出了某个名词，而后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纷纷睁大了眼睛。</p>

下一刻王琰十分诚实的皱起眉头，“没走错吧？”</p>

他是里面唯一一个没听说过“勾栏院”的孩子——年纪小嘛，只是本能不喜欢这种轻浮浅薄的氛围。</p>

而太子三人组已经怀抱着正直的学术的渴望，饶有趣味的支颐、抱臂、勾唇，目光晶亮的、大大方方抬脚就进。</p>

沈田子满头大汗的抬手去拦，“这种地方不能进！”</p>

卫琅不怀好意的浅笑，“为什么不能进？”</p>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沈田子就是太实诚了，“这种地方一看就不正经。殿下万金之躯，你我也是后进表率，宜自珍重！”</p>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智者见智……**者见**。”比诡辩，卫琅是不会输给谁的，“这么一点不正经，就能坏了沈兄清清白白的修为？”</p>

沈田子知道自己说不过卫琅，就转向谢涟——他一贯自视甚高，同辈人里他唯一信服的也只有谢涟。</p>

他相信谢涟一定能拦住卫琅和司马煜。</p>

只能说，沈田子用凡人的德操去揣摩谢涟的行为准则，真心失算了。</p>

——谢涟是真的美玉之质，清莲之姿，泥淖不埋，邪秽不侵。你把他丢进任何境地，都不会动摇他的本真。他这个人有禅心。既然是约了来赴饯别宴的，那这里就是长亭柳畔，送别之地。反正又不是来游冶寻欢的，是勾栏还是别的地方，有区别吗？</p>

当然他还是明白的，沈田子这样的君子和王琰这样的孩子，确实不适合来这种地方。</p>

就说：“那就另约个地方吧，沈兄带了阿琰先去。我们进去会了朋友，随后就到。”</p>

——这里是卫琅的朋友约的地方，就算真换地方，也得让人知道不是？</p>

沈田子：……</p>

不是他忽然不信任谢涟了，而是谢涟弯弯的笑眼里分明就写着——“我也很好奇”五个大字。</p>

只能转而望向司马煜。</p>

司马煜是拐带着别人做坏事的——他真想干什么，沈田子能拦得住？</p>

就别有深意的含笑望回去，“要么你跟我一起进去，若我有什么不和身份的作为，你还可以劝谏、阻拦，说不定我会听。要么你就离远点，至少可以眼不见为净。”</p>

沈田子：……</p>

沈田子是真想扑上去拖住他的腿，死拦不放的。</p>

还是王琰提醒他，“别在这里劝，先进去再说吧。”</p>

沈田子随着他的暗示望了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顾虑。</p>

——已经有路人好奇的望过来，他再阻拦只会把事情闹大了。为了自己的清诤让主君担负荒**的罪名，这不是人臣的本分。</p>

沈田子和王琰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共识的。两人心境上唯一的区别在于，沈田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王琰不知道。</p>

五个人就这么进了勾栏院。</p>

王琰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可惜已经晚了。</p>

据说当晚他连梦话说的都是，“我的错”……</p>

不过时候为此纠结的，也只有王琰一个人。因为他认为自己做错了事。</p>

而司马煜、沈田子一干人等进去之后，不过片刻，就有一种难掩的失望感。</p>

“就这样啊”——他们的心声。</p>

实在是这些孩子生得太富贵了，不管是女人还是歌舞还是勾引人的手段，他们都见过更上乘的。而他们自小所接受的教育，也让他们的审美格调趋向于雅致和清贵，勾栏女的浓艳风情打动不了他们。</p>

何况他们就算不自重也会自傲，原本也没打算进来寻欢。</p>

见到了卫琅的朋友之后，注意力就彻底转移了。</p>

——是个美男子。</p>

是个就算跟卫琅站在一起，依旧熠熠生辉的，甚至隐隐把卫琅比下去了的美男子</p>

虽然司马煜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不过想来天下的美人都是类似的，反而是丑人各有各的丑法。又是卫琅的好友，他信得过，也就不去多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