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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人当先。荷锄般扛着鱼竿，拎着鱼篓走了。</p>
还是司马煜骤然回过神来，想到了什么，忙跟上去，“上次给桓娘请太医，是，是不是……”</p>
谢涟脚步就顿了一顿。一时也有些走神，说不出到底是欢喜还是茫然。却并没有太纠结，便笑道：“是。到今日已经四个月了。”</p>
卫琅：……靠！快手啊！</p>
司马煜已经转到谢涟前面去拦人，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是什么症状？是不是乏力，困倦，总是莫名其妙就发热。不怎么爱吃东西？”</p>
谢涟：=__=|||……又不是他怀孕，他怎么会知道啊！</p>
还是卫琅开口，“怀孕又不是生病，你说什么呢。”</p>
“会不会是先兆？”司马煜还不死心，“……我也要写家书问一问，顺便帮你捎去吧。”</p>
卫琅就油然而生一种寂寞感，想到这两人都走到当爹那一步了，连王琰那呆子都定亲了，就越发寂寞。</p>
他决定，这次回去，再没人答应嫁他，他就抢一个来娶。</p>
夜里劫营，慕容隽虽有所准备，却还是被司马煜三个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待他将局面稳定下来，司马煜三人早已见好就收，干净利落的带兵撤离。便此刻他去追，其实也未必追得上。</p>
不由就感慨，南边的少年，确实是英雄了得。</p>
等他知道，来劫营的是南朝太子并谢桓家三郎时，他已经远远的离开了襄阳——并且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p>
司马煜的家书送回来时，阿狸正在吃药。</p>
其实她自己知道，她的病根本就不是药石能治好的——是系统，它在提醒她，她的卷面分已经不及格了。除非有什么逆转性的加分情节，不然就要被判出局了。</p>
但阿狸还是一滴都不剩的将药都喝下去。</p>
她还不想放弃。哪怕能多活一天也是有希望的。</p>
她想和司马煜白头偕老。她不明白，为什么司马煜就不行，他们明明互相喜欢。难道只是因为她炮灰了谢涟，就无论她和司马煜怎样和美相爱，都无法挽回了吗？</p>
她展开司马煜的信。看他言辞谆谆，说他如何劫营，如何获胜，如何英姿勃发，想到他站在城头当风摆造型的模样，忍不住就笑起来。</p>
还跟个孩子似的。</p>
他们才都这么年少。才相携走了起步，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被否定了？真该让评委们也穿越一次试试，看他们还敢不敢随口说谁渣谁不配谁该死？他们信口论断的时候，就不会想一想？他们看着是一场戏，可是在某一个时空，对某一些人而言，这可能就是他们所经所历、有血有肉的生活。</p>
还有命题老师，也太没主见了吧——她们可是她教出来的，就算评委是她的衣食父母，她就不能对学生心软一点，偷偷放一次水？</p>
怎么能这样啊……</p>
阿狸捧着信纸，眼泪就一滴一滴落下来。</p>
信的后面，司马煜又在叮咛，不要乱跑，不要乱想，要多吃、多睡、多开心，多想想他。是不是再叫太医来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才不舒服。听说谢涟老婆怀孕也是这种症状。</p>
（谢涟：……你别胡说！）</p>
阿狸泪水没流完，就又笑喷了。</p>
笑完了，就望着窗外青竹，看细雨零零飘落，若烟笼雾蒙，心境也一点点沉郁起来。</p>
腊月里，司马煜巡守归来。</p>
阿狸病情仍吊在那里，不好也不坏。她不欲叫司马煜看出来，言笑如常，连太医也不经常宣了。</p>
但真实的状况，还是不经意间一点一滴表露出来。</p>
司马煜正当最美好的年华，他不曾经历过生离死别——人在十六七的年纪里，都是不考虑这些事的。也只在死别猝然降临时，才知道原来它离自己这么近——他只知道阿狸身上不舒服，需要好好的调养着。却没想过这病可能是治不好的。</p>
腊月里事少，他却也不怎么往外跑了。</p>
有时就对着阿狸的菜谱写他的“吃菜集”，每写完一篇就读给阿狸听。遇到阿狸没做给他吃过的，就说：“等你好了，记得做给我吃。”</p>
这孩子文采真心不行，但俏皮话倒是不少，每每让阿狸笑得前仰后合。</p>
有时就让阿狸坐在他怀里，两个人共披一件斗篷，只露出两颗脑袋来看雪，一边说话，一边摇啊摇。</p>
外间白雪茫茫，红梅怒放，屋宇楼阁层叠起伏，曲折缦回，在雪天里那金彩朱砂一点点洗尽了，渐渐变做飞白染墨一副素淡画卷；屋里熏笼里热气迎面扑来，茶茗飘起白雾，杯盏旁搁了一枝黄灿灿的樱草花。司马煜说得口感，就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手去端茶水，问阿狸一句，便先就这喂她一口，再将剩下的饮尽了。</p>
有时他手持书卷，阿狸就从后面抱住他，伸手探进他衣服里去。司马煜就放下书，反过来挠她痒痒，闹着闹着，十有八九就到了床上。阿狸求饶了，他便得意洋洋的起身。阿狸就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长睫低垂，眸光潋滟，吐气如兰，“……别走。”纵然他一直觉得阿狸那句“怀了孕就好了”是在取笑他，但当阿狸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时，他就相信，她很快会好起来。</p>
阿狸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起来。</p>
第二年四月，暮春孟夏之交，荼蘼花灿，小荷才露的时候，桓道怜临盆。</p>
因比预产早了十天，谢家还没准备周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