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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涟心里便有柔软温暖的情愫蔓延开来。那感觉便像春夜潮水般静默而汹涌的来，顷刻便将一整颗心都填满了。</p>
他凝视着阿狸，一时竟有想抱着她亲一亲的冲动。</p>
自然是不能这么轻薄的。</p>
便又笑道：“这个容易。你就没别的愿望吗？得黄金百两，不如季布一诺——我答应的事，定然会做到的。”</p>
阿狸：T__T……就是这样，才不敢随便跟你要三要四啊！</p>
然而难得少年自我推销了，也不好太冷落人。阿狸还是仔细的想了想，“现在确实没什么特别想要的。要不然，等我想起来再说？”</p>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p>
谢涟说话不爱引经据典，随口一个故事便趣味盎然，还不用费脑子就能听懂。</p>
阿狸嘴笨，他说的便多，总能轻易将阿狸逗乐了。阿狸笑时，他便弯了眉眼望她。时间流逝得飞快。</p>
地上起了凉风，天迅速便阴寒起来，连月色也暗淡了许多。隐隐有云朵堆聚起来。</p>
谢涟望了望天，道：“像是要下雪的样子。”时候不早，阿狸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呆久了，总是不好的，便又说，“我送你回去吧。”</p>
阿狸就有些惆怅，“以后怕是不能再这么出来了。”</p>
她虽然迟钝，却并不蠢笨。前些日子她阿娘已经命人收拾外院的屋子——其实早几年她阿娘便说过，该让阿琰搬出去了。只是老太太宠大孙子，总舍不得，才一年年拖到今天。看来如今她阿娘是下定了决心了。</p>
王琰搬出去不过是第一步。她毕竟也大了，日后男女大防少不得就要严厉起来，像今日这般与谢涟相见，她阿娘便再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谢家小住也再无可能了。</p>
所幸这个时代对女人的约束从根本上就少，上山礼佛或是跟着她阿娘出门交际，当不会受太大限制。还不至于被当笼中鸟一样关起来。</p>
只是下一次见到谢涟，又不知是哪年哪月了。</p>
谢涟听她这么说，又想到她在柳树下安静等待的模样，就有些意动。</p>
一句：“我就让叔父来提亲”转了几转，终于还是没说出口。</p>
一者他尚不明了阿狸的心意。二者他和司马煜在这件事上还有默契，不比出输赢来，谁都不能做这一步打算。</p>
就笑道：“你若在家里闷得慌了，就给七妹写信。想来我婶**面子，你阿娘总会给的。呃……别说是我教你的。我日后还要上门的。”</p>
阿狸“噗”的就笑了出来。</p>
又说：“阿琰太年少了些，时常气盛，还托你多看顾。”</p>
谢涟笑道：“应该的。”</p>
他这么说，总是比别人更让人放心些。</p>
谢涟依旧将阿狸送到柳树下。</p>
一直望见阿狸牵着小丫头的手，消失在深深的巷子里，才将绦穗取出来看着。</p>
那穗子他攥了一晚上，这么冷的夜里，竟也微微有些汗湿了。</p>
他并不讲究装饰，也比不出好坏。只是这么看着，心里便如被暖洋洋的日头照到了一般，无比的妥帖安稳。</p>
才要收起来，背上便已经给拍了一下。</p>
谢涟就稍稍有些头痛了，“阿丑？”</p>
果然是卫琅，吊儿郎当的绕到他跟前去，伸手便要夺了那穗子去看。</p>
谢涟一把握住了，晃过去——笑话，什么东西到了卫琅手里，还能再拿回来的？旁的也就罢了，这个是不会让他碰的。</p>
卫琅也不再去抢。他手上原本就满满的，左边泥猴，右边糖猴，头上除了饕餮面具，比崔琛还多叩了个猪头面具。此刻正将最后一个糖葫芦塞进嘴里去。也实在抢的力不从心。</p>
含含糊糊的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手上攥的东西别让第二个人看见。”</p>
谢涟就有些好奇，“怎么？”</p>
卫琅用糖猴指了指，“同心结尽千千缕——你说怎么？”</p>
谢涟一时就有些发懵。他知道阿狸不可能私下馈赠他这种东西。只怕她也只是觉得好看，并不真明白这是什么——也只有卫琅这种从小长在闺阁里，被一群长姊百般荼毒的人，才会知道这种东西。</p>
然而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p>
自然是不会让卫琅看出来的。</p>
卫琅再伸手去指的时候，谢涟早已经将东西收进了怀里，一本正经的道：“你看错了。”</p>
卫琅：……再提醒你我就是猪！</p>
“好吧，我看错了！总之你小心收好，别让王琰看见，不然有你烦的！”</p>
谢涟也不与他争辩，只问：“你怎么来了？你家会没灯看？”</p>
谁都知道，花里胡哨的东西，卫家从来不落人后。他那些阿姊生来就都是美人，又爱打扮。随便在头上插根荆条，额上贴朵黄花就能风靡全城，引得万人效仿。永远走在时尚前沿。</p>
上元灯也总是他家的最精致巧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