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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睁开眼，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两个是客人的，还有一个是陌生号码。</p>
他试着回拨过去，却提示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p>
韩非纳罕了下，并没有放在心上，收拾收拾去了店里。</p>
店早已开张，门庭冷清。老佣人张嫂正拿着抹布仔细擦拭佛像，见他来了，趋前，说：“老板，那人来了好久了。”</p>
韩非边走进办公室，边问：“谁？”</p>
“乔其先生。”</p>
“知道了。”他点点头，夹着锦盒走进办公室。</p>
韩非很喜欢那间小屋子，不大，周围是老胶片似的陈旧颜色，有一张黑色写字台，还有两把椅子。香炉里燃着令人沉静的檀香。</p>
每次回到那儿，他都有自豪感，创业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混不得一席之地，他能有这间小屋子，也算是一点傲人的成就。</p>
推开门，果见乔先生在等候。</p>
靠着椅子，背着光线。落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都说唇线寒薄的男人凉性，可是眼前这人却浑身无处不散发着充沛的情感。</p>
韩非的眼神忽闪了几下，摇了摇头。</p>
乔其回过头来，眼睛红红的：“你来了。”语气隐忍但刚毅。</p>
韩非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让您久等。”</p>
“不碍事。衣服做好了吗？”</p>
韩非将锦盒摆到桌上，打开，将衣服拿了出来，放到他手中：“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改进。”</p>
乔其的瞳仁颤抖着，感激从泪水里蔓延到裙褂上。他哽咽着抬起头：“我想，我有必要请你吃顿饭。”</p>
“不，不用。我也不是免费给您做的，不用破费。”韩非委婉拒绝，为他的客人泡了一杯花茶。</p>
茶汽氤氲，乔其眼里的那层感激渐渐飘散而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细长的双眼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p>
韩非看到了，摸不透，也不想摸透。</p>
乔其将衣服叠好，放进盒子里，说：“等葬礼办完后，您一定要赏个脸。谢谢您，韩先生。”</p>
韩非放下茶杯，淡淡的说：“再说。你节哀。以后的路还长。”</p>
“韩先生你知道吗？我妻子，她是个很好的女人。”乔其忽觉悲哀，抱着锦盒轻轻的说：“她善良清明，才华横溢，对一切都看的通透。见之忘俗，这句话本就很俗，不过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确实是这样的感觉。她大学毕业后，坚持去山村当医生，当地人都喊她小菩萨。可是……小菩萨还是躲不过天灾。”</p>
说到这里，他又呜咽起来。</p>
韩非静静的坐在暗中，并不说话，等着他的客人发泄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