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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之下，她差点也“咦”出一声。</p>
徐慕然端着红酒杯就坐在她身后那一桌。她回头看他时，他也正在晃着红酒杯看她，他的双眼黑亮深沉，像有妖法的古井深潭，一望不到底。他的薄唇似笑非笑地轻抿着，乍看起来是漫不经心，仔细去瞧却是正被压抑着的剑拔弩张。</p>
黎语蒖回过身来，有点怪自己为什么按捺不住好奇心。如果不去看就好了，有些事不知道就不会觉得尴尬。现在倒好，她让被她拒绝的人，眼睁睁观赏着她因为谁在拒绝他。</p>
黎语蒖定定神。她听到孟梓渊语气微妙地说：“原来是徐家那位大少爷占了那一桌！”</p>
黎语蒖笑一笑：“我以为S城很大呢，但现在看来这个城市只是对老百姓来说很大，对你们这些有钱阔少爷来说，城小得简直像颗芝麻。”</p>
有钱人的逼格导致有钱人都爱在有档次的地方消费，而有档次的地方，也就那么多，再多就叫大众品位谈不上所谓档次了。于是大众的世界是大的，有钱人的世界就转个头便是相遇。</p>
孟梓渊也冲她笑。</p>
他们相视而笑间，头顶有阴影压过。</p>
黎语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是徐慕然端着红酒杯悠悠哉地走了过来，站定在桌前。</p>
他把酒杯往桌面上一放，很有主人翁精神地自行拉开椅子坐下。</p>
翘起二郎腿后，他抿着一抹浅笑问孟梓渊：“介意一起吗？”</p>
黎语蒖看到孟梓渊额上有根筋跳了一下。</p>
姿态摆得这么上天了，才问人家一句介意吗，这样的嚣张以及厚脸皮让黎语蒖叹为观止。</p>
更让她叹为观止的是孟梓渊的态度。他居然风度极好，一点没有僵了脸，甚至洋溢着热情的微笑说：“徐少肯过来一起坐，那是赏我们的光！”</p>
黎语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是赏你的光，别带“们”。</p>
徐慕然不看孟梓渊，他把眼神调转到黎语蒖脸上，问：“是这样吗？”</p>
黎语蒖眼睫轻翻间，像两把羽毛小扇上下翩飞，扰快了空气流动和人心跳动。她看着徐慕然，淡淡地说：“你开心就好。”</p>
徐慕然看着她的面孔，笑着笑着就不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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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然点的菜品都合到黎语蒖这一桌来。酒菜上齐，徐慕然和孟梓渊不尴不尬地聊着天，黎语蒖在一旁不尴不尬地边听边吃。</p>
有人从门口走过来，冲着孟梓渊打招呼叫：“Joe，好巧，你也在！”</p>
听到这个英文名字，黎语蒖不知道为什么握着叉子的手竟一抖，叉子上的牛肉块掉回到盘子里。</p>
徐慕然眯眼看了看她，用不动声色掩饰心跳频率。</p>
孟梓渊起身和朋友简单寒暄两句后，回归餐位。他抬头间对上黎语蒖有点怔忪的表情，于是稍作了一下解释：“Joe是我在国外留学时用的名字。”</p>
黎语蒖怔了一下，点点头：“好名字。”</p>
徐慕然轻笑一声，极力吸引她的眼神，追问：“好在哪？”</p>
黎语蒖斜睨他：“朗朗上口。”</p>
气氛像在对峙又有点不像；两个人仿佛在较劲又仿佛不是。</p>
孟梓渊在一旁起话头打圆场：“其实说起英文名字，我和徐少的很像的。”</p>
黎语蒖笑起来：“和Joe很像的话，那就是Joey了，徐大少不会这么巧就叫Joey这个名字吧？”</p>
桌面传来咚地一声。</p>
是徐慕然倒完了酒把酒瓶放回桌面上。不知是不是酒瓶瓶身有些湿滑，他差点失了手让瓶子倒下。服务生立刻走上前，道歉自己服务不周，不该让顾客自己倒酒，徐慕然向他略有不耐地摆摆手，告诉他这里用不到他。服务生犹犹豫豫间退了下去。</p>
徐慕然开始晃着红酒杯，酒汁被他摇曳得很冲动，冲撞在杯壁上时几乎快要溢出来。</p>
他肆无忌惮地看着黎语蒖，仿佛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余一切存在都是虚无和多余。他看着她的面孔，目光专注，眼底深邃得像洪水泛滥。</p>
他忽然笑起来，笑容极度愉悦：“没错，Joey，我就叫这个名字！”</p>
黎语蒖在他忽然变得异样的注视下，怔了怔，然后她笑着说：“我居然猜得这么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