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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萱看着他说：“你怎么一声不响说出国就出国了呢？你知道开学之后，我没看到你，听说你出国了的消息时，是什么感受吗？你怎么能这样！你说走就走，雾雾也说走就走，宁……你们都去留学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她说到最后无限委屈。</p>
秦白桦也看着她，恍然觉得自己好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不过角色却是对调的。</p>
那时候是他问黎语蒖：你怎么一声不响说出国就出国了呢？你知道开学之后，我没看到你，听说你出国了的消息时，是什么感受吗？</p>
秦白桦忽然觉得这人生还真是如一场场的戏，在别人身上种下了因，总能在其他地方收到该受的果。因果之间，也不外活该两个字。</p>
秦白桦看着黎语萱，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开口时说的是：“先带我去看你姐姐吧。”</p>
看着黎语萱变得受伤无比的表情，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因此产生满足或者暗喜的心情。</p>
原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放下之后，是一片云淡风轻。当执着与深爱被一再辜负，往日终将不可追。</p>
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待别人回头。就像黎语蒖，他一直以为她会等在他身后，可当他懂得回头时，她已经不见了。</p>
他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找回她的机会。</p>
当秦白桦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看着背对着门口坐在床上的那个少女转过头来，白着脸，皱着眉，用了很长时间使劲地想，终于迟疑地、不确定地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恍如隔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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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桦不遗余力地帮黎语蒖做着复健。这一次他踏踏实实一心一意，没有受到黎语萱的任何影响。</p>
原来让一个人的心不再浮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彻底死心。</p>
他一心一意帮助黎语蒖回想以前的事情。他一度很担心她会不会傻掉。她那么聪明，如果就此傻掉了，该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p>
还好大夫说，她现在的情况就像汹涌河流被一道大坝挡住了，大坝一旦开了闸，河水顺流而下，水到渠成后她的大脑会渐渐康复的。人的脑子是越用越活的，她只要不间断地动脑健脑，是不会变傻的。</p>
大夫的话让秦白桦放下心来。他开始帮黎语蒖一边找回记忆，一边做着健脑活动。</p>
这样的日子里，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小时候，和她重新过了一次童年。</p>
他带着她回想他们小时候那些调皮捣蛋的事，那些事从来都是她挑头领着大家干的。他带着她回想他们怎么样掏鸟窝，怎么样拔邻居家鸡的鸡毛，怎么样把村长家的狗用墨水从白狗染成黑狗，怎么样跑到村支书家房顶上蹦蹦跳跳，硬把人家的天棚跳漏了给人家开了扇天窗。</p>
他们快乐地回忆着，她一天比一天能够想起更多的事情。</p>
他们回忆的时候，黎志就坐在一旁听。他时不时就会被他们的往事逗笑，但笑容里总会透着一种心酸和遗憾，然后他会带着这些心酸和遗憾的笑容有点骄傲地说：“我女儿真是比小男孩还淘气，但淘气的孩子将来可都是要有大成就的！”</p>
后来叶倾颜也会带着黎语萱黎语翰来跟着饶有兴味地一起听。听到有一次村里有壮汉对黎语蒖的妈妈有点小心思又不能如愿，于是企图欺负她妈妈，被刚上初中的黎语蒖拿着棒子满院子追着打最后被打掉了牙落荒而逃的时候，叶倾颜居然一反平时的淡定样子，她忍不住有点惊奇和唏嘘，问秦白桦：“这是真的吗？”</p>
秦白桦说，是的。你别看她是女孩，打人的本事特别厉害，别看她小，打架特别有章法，谁也不敢欺负她们娘俩。</p>
叶倾颜于是有点感慨：“语蒖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p>
秦白桦说，是啊，她真的挺不容易的。</p>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到黎语萱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虽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在低头看着书，但僵直的身体和好久不翻一页的书本早已经出卖了她。</p>
曾经他因为被她拒绝恨不得**一下，现在却居然能很平静地看她在做什么，就像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一样。</p>
秦白桦感觉到在帮黎语蒖找回记忆的过程中，自己仿佛和她一起重新涅槃了一次。</p>
黎语翰还是那么可爱。听完这件事，他直接冲到病床旁，拉着黎语蒖的手臂壮志满胸地说：“大姐，等你出院教我功夫吧！等我变成武林高手，以后遇到这些事儿，你别上，放着我来！”</p>
黎语蒖笑着说“好”，抬手拍他的头。</p>
秦白桦看直了眼睛。</p>
黎语蒖问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目瞪口呆的表情。</p>
秦白桦说，很好，你又想起一个成语。为什么我会目瞪口呆呢？因为你对除熟人之外的人，一向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外表看起来说好听点是随性淡定，说难听点就是虚伪性面瘫。你现在这样子，说明你和你弟弟是真的混熟了。</p>
黎语蒖怔了怔。她在努力回想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p>
而黎志已经在沙发上，欣慰地笑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