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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症,是行迹无踪的灾难。</p>
万幸许星辰的姑姑问题不大。</p>
接下来的一周,赵云深和许星辰轮流换班给姑姑送饭。邻床的老太太从一开始的精神矍铄,到后来突然有了并发症,连夜转入ICU病房,似乎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p>
许星辰颇有感触。她和赵云深说:姑姑住院以前,她没想过生和死,也不懂医院的气氛那么压抑。尤其癌症科室,每天都有意外产生……你们做医生的,是不是也觉得,人这一生,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呢?</p>
赵云深认真回答道:“那肯定不是。如果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我干嘛还要念书考试,读论文做实验?”</p>
他的声调压得很低,特意只说给她听:“每个人都有生有死,历史书里的那帮人再牛逼,最后也是两眼一闭,两脚一蹬,灵魂去了哪儿都没人知道。”</p>
许星辰绕不过他的弯,愣了一瞬:“啊?”</p>
随后,她主动说:“对呀,再厉害的人,最后都会死掉。大家的结果全是不好的,为什么还要努力地活着?”</p>
“唉,你态度不对,”赵云深纠正她,“结果不好,过程就能抛弃么?”</p>
许星辰笑道:“我刚才那样问你,是想听听你对人生的看法……”</p>
赵云深将手中的论文卷成纸筒,略微抬起头,目视着正前方:“我今年二十岁,老实说,能体会到的东西有限。”</p>
他搂住许星辰的肩膀:“不过有一个道理,我想传授给你——时间是宝贵的,你要珍惜。”</p>
许星辰点头:“除了时间,也应该珍惜亲人和朋友。”</p>
*</p>
不久之后,许星辰的姑姑出院,健康状况良好。</p>
姑姑谨遵医嘱,按时吃药,不再像从前那般拼命工作。她结识了小区里的阿姨和老太太,经常和她们去外面跳广场舞。</p>
许星辰评价道:“生命在于运动。只要你们没打扰别的邻居,我举双手支持。”</p>
许星辰每天傍晚都和姑姑打电话。这个习惯,她保持了很久。</p>
她关注着家人的身体健康,日常生活风平浪静,直到大二毕业,升入大三,班级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同学们忽然都有了目标——考研、保研、出国、找工作。</p>
只有许星辰还没计划她的未来。</p>
姑姑劝她:“你争取一个保研?”</p>
许星辰却说:“我不想继续上学了。”</p>
姑姑顺着她的意思问:“你要不开始工作?”</p>
许星辰立刻答应:“好呀好呀。我想给家里赚钱。”</p>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姑姑心头一紧。</p>
姑姑连忙制止道:“傻孩子!家里哪用得着你来赚钱,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挣三四千养活你自己就行了,咱们家的帐,你不要管。你才二十岁出头,还没长大呢。”</p>
说完,姑姑又告诉她,从明天起她要出差上海,那边的朋友也有重要聚会。她还给许星辰看好了一套房子当嫁妆,总之,她不希望许星辰过早地考虑养家糊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