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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儿喜出望外，开口便唤了李韧小时候的称呼。话一出口，琬儿便愣住了，她拿手捂着嘴，望着眼前李韧放大的盛满笑意的眼，不知所措。</p>
“陛下恕罪……奴婢太过高兴，一时口快……”</p>
琬儿急忙起身，就要趴到地上给李韧请罪。</p>
一双刚健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p>
“你坐下。”</p>
李韧直起了身，眼中的戏谑更甚。“琬儿说错了话，罚你今晚留在这政务殿陪朕用膳，批奏章。”</p>
李韧眉若半月，眸中闪闪、那微扬的嘴角，活脱脱琬儿从前哄他不背完昭明文选就不给吃酪樱桃的模样。</p>
琬儿无语，她望向眼前的李韧，长身玉立，神采飞扬。他的眼中那光亮闪烁，是与琬儿曾经无比熟悉的澄澈懵懂全然不同的——</p>
他不再是琬儿曾经照顾过的那个孩子了，他是一个男人。</p>
李韧将她当作了他喜欢的女人，并与她打情骂俏……</p>
琬儿心如明镜。</p>
如若没有过往的种种，琬儿一定会为今日李韧的反应欢欣鼓舞。她苏琬儿终于成功了！那个她只抱有渺茫希望的预期，竟然带给她如此巨大的惊喜与回报——这一次的赌注，值了！</p>
按照苏琬儿过往的处理原则，李韧说出这番话后，她应该怀着满心的雀跃，适时展现自己女性的温婉与柔情。欲语还休，欲拒还迎，引得李韧抓心挠肺，彻底拜倒自己的石榴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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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没有了掉脑袋的威胁，琬儿只想逃——</p>
她想做的，只是离开大明宫，回到陇北，做一个乡野村妇。从此“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p>
“陛下……此处乃李唐天子们理**国的地方。琬儿一介粗鄙**婢，怎配坐在此处辱没贵人威仪……”</p>
说话间，琬儿毅然起身离开那把烫人的座椅，深深伏地。</p>
“琬儿求陛下入座，婢子站一旁帮您参详便是……至于陛下赏赐御膳……婢子无功，怎敢受禄。”</p>
李韧原本灿若繁星的双眸瞬间暗淡，他立在原地愣怔了好一会。</p>
须臾，他挑起嘴角，来到琬儿身边，望着她瘦削的纤背柳腰，李韧眼中有雾蒸云涌。</p>
他蹲下身，毫不犹豫地捏着她柔软的胳膊，将她自地上扯了起来。</p>
“你且起来。”</p>
李韧脸上的笑依旧如阳光般灿烂：</p>
“你赶紧替朕选，今日必须选完，朕公务太多，此事会耗费朕过多精力，朕希望你能替朕分担。”</p>
李韧眼底的青色是李韧操劳的明证，琬儿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矫情。帮助李韧渡过这段最疲累的时期，是她作为李家婢子应该做的事。多的她没法再做，帮助李韧择定一个最恰当的大唐帝国皇后，是琬儿应尽的责任。</p>
于是，琬儿放沉了声音，郑重地点头，“是，陛下。”</p>
……</p>
李韧依照琬儿的要求，自己坐上了椅子，任由琬儿半弯着腰，替他展开一张张画轴。</p>
“这一位，乃兖州司马吴正之女，吴晨曦。”</p>
纤纤玉指指向肖像旁的一行小字，琬儿的声音柔润甜美，如燕鸣莺啼。</p>
“奴婢数年前陪文康皇帝赴兖州公干时，曾有幸见过这位吴家姑娘。模样生得好，性子也挺开朗，唯一不足，许是她说话比较多，过于活泛了些。</p>
不过，陛下，要知道这兖州司马吴正，乃修文馆直学士吴慎言幼子。吴家乃真正的书香门第，吴家出的进士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如此世家教出来的闺女，大气，有担当，那是没话可说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