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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应钦总说她欠了他，是，她是欠了他，可是她对他浓到化不开的爱呢？他从来都不曾在意，从来都只是残忍地践踏在脚底。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忍去看那颗支离破碎的心。</p>
是谁说过，爱本无罪，如若真的无罪，那她是不是可以从强烈的自责中得到救赎？</p>
程洛鸣不只一次对她说：“程端五，你疯了么！你知道陆应钦是谁么？如果不是陆应钦在爸爸出事以后落井下石，我们会过这样的日子么？”</p>
“就算爸爸过去再怎么控制他，我们家对他的恩情他也不该这样回报！”</p>
“程端五！过去你小，不懂仇恨也就罢了！现在的你还这么不懂事么？陆应钦是谁？是我们的仇人，仇人！就算我们斗不过他你也不该对他念念不忘！”</p>
“……”</p>
道理她岂会不懂，陆应钦的狠厉决绝，有谁比她的体会还要深刻？可是她偏偏劝服不了自己的心。她总是隐约地记得陆应钦的好。他为人冷漠，有权有势的人他都不屑搭理。可是街边受伤的乞丐他却能眼都不眨地背起来送到医院；他不算好相处，但他从来不拿有色眼镜看任何人，不会像其他男人，把女人看成负担。</p>
有时候程端五都在想，如果，如果十七岁的程端五没有那么贪心，如果十七岁的程端五只是默默地喜欢他，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p>
只可惜，现在的程端五无法了解十七岁的程端五。也可惜，没有十七岁的程端五，就没有现在的程端五……</p>
这么多年，她过得再累她都没有想过要真正的离开。没有陆应钦的城市，她没有生活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不可以，所以她不敢尝试。</p>
如今俞佳佳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p>
她说：“我愿意出钱，让你和我哥离开这里，去伦敦，去巴黎，去苏黎世……随便哪里，只要你想去的地方。”</p>
她还说：“只要你愿意离开，我会把冬天也交给你。</p>
每一个条件都足以让她心动，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p>
毋庸置疑，让冬天回到她身边这一条件足以让她爽快地答应这一要求。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俞佳佳的要求。</p>
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和俞东组建一个小家庭，好好的照顾两个孩子，好好的照顾哥哥。</p>
这个蓝图太过美好，美好到有些不真实。她迷惘又惶恐。</p>
微微垂头，程端五失神地盯着陆应钦那张年代久远的照片，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脑海里像有个橡皮擦，她有些想不起陆应钦的模样。</p>
她一下一下撕碎了陆应钦的照片，细小的碎片随风飘散，落在微潮的地面上零零碎碎，任谁也拼凑不出原本的模样。像他们的结局。</p>
程端五凄凄地想：这次，是真的要“永别”了吧？</p>
没想到，她竟有些舍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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